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交斗已從林中轉移到了大道上。
雨勢漸息,夜幕已至,躲在云層背后的皎月偷偷露出小半邊面龐,給夜色增添些許光亮。
這一切于地煞門本是極為有利的條件,只是來得太遲,太晚。
晉綏大道上,僅有三道人影殘存。
以劍撐地的姜逸塵,搖搖欲墜的修愷,氣喘吁吁的宋魯達。
地煞門一行近三十人之數,僅余兩人茍延殘喘,而對手仍未倒下,可真是莫大的諷刺。
修愷挺槍而立,對身側的宋魯達道“牽匹馬先回城去吧,有我在,現在的他已無力相阻。”
宋魯達不明所以,忙道“小修”
修愷道“我相信,只要你活著,便會費盡心思來為幫里的弟兄們報仇的。”
出于情,宋魯達會選擇與修愷戰斗到底。
出于理,宋魯達絕不愿在這多耽擱一秒,若說他自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眼前的白衣劍客便是那種未達目的便永遠不會倒下的狠人,也便是說他和修愷不先斃命,對方便絕不會先一步送命。
正當宋魯達目光閃爍,愣著神不知該當說些什么時,卻聽修愷呵道“走”
宋魯達被嚇了個機靈,也不再婆婆媽媽,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了聲保重,便踉蹌地朝樹下的馬匹跑去了。
姜逸塵見狀也不相攔,反倒是立下生門、杜門,施展起回春吟,加快體內氣息的回復。
因為他已瞧見遠端正有一人漫步而來,說是漫步,卻也在瞬息間便已到了近前,敵友不知。
修愷瞧見姜逸塵的神色不對,隨而也察覺到了身后的情況,側過身來,只見一道人影隨著月光灑了過來。
腹隱無邊錦繡,腰挎紫砂葫蘆,冰蠶玉柄白折扇,一襲白衣踏月來。
此人生得眉清目秀,辨不出具體年紀,明明是一副書生打扮,卻偏偏又掛著個酒葫蘆,顯得吊兒郎當,當真是隨性之至。
姜逸塵并不識得此人,可修愷卻不陌生,喃喃道“易先生。”
一見此人出現,宋魯達拋卻了馬匹,三步并兩步,跪到在其身側,雖說多少是腳下瓣蒜跌倒的,可也就勢拜服于這位易先生腳邊,聊表誠意,張口哀求道“易先生,副門主恐已遭逢不測,還請您高抬貴手幫幫”
宋魯達話語未畢,便在姜逸塵和修愷眼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