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賴光與酒吞童子算是老熟人了,跨過長達千年的歲月,這個灑脫又俊美的大妖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一張英俊的臉,滿身落拓不羈的氣質,哪怕是重傷沉睡,也比清醒的人看著更為從容。
“他的傷在這里。”
源賴光正打量酒吞童子之際,茨木童子已上前解開了酒吞的前襟,露出左胸接近心臟的部位。
那里有一處暗紅色的創口,形狀狹長而深,猶如極薄的刀片切過,表面泛著猩紅的霧氣由他體內陰冷綿密的無名靈力與他的妖氣對抗交織而形成。
源賴光沒有貿然上手檢查,多問了一句“還有其他的傷口嗎”
茨木童子臉色凝重地點頭,又挽起酒吞童子的衣袖和褲腿,露出其他或長或短,但形狀相似的傷處。
每一道傷口的表面都縈繞著猩紅霧氣。
源賴光抬手示意茨木童子退開,而后運使靈力流轉至掌心,沒有釋放,只是覆蓋在皮膚上,虛按上心臟旁邊的那道傷創。
深紫色靈力分成兩股,交纏為螺旋狀緩緩侵入傷口。
幾乎在他的靈力浸入的瞬間,在傷口內部逡巡的詭異靈力立即被勾出,源源不斷地絞上那兩股外來的靈力。
不是因為同源靈力的吸引相融,而是更加霸道的吞噬。
與此同時,沉睡中的酒吞童子忽然悶哼一聲,眉頭緊緊皺起,仿佛正在承受極大的痛楚。
茨木童子下意識往前一步,反應過來后又連忙收住腳步,怕打擾到源賴光的治療。
源賴光卻只挑了挑眉。
這些靈力卷上來之前他還不太確定,現在倒是可以下結論了根植于酒吞童子體內的,根本就不是他的靈力。
或者說不完全是。
源賴光手指一動,高冷地甩開癡纏上來的怪詭靈力“酒吞童子的情況比玉藻前簡單一點,我有把握拔除他傷口內的靈力。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問你個問題。”
茨木童子不假思索地點頭“你說。”
“源賴光死后,鬼切呢”源賴光開門見山,甚至不愿意加一句緩沖語。
“”
茨木童子愣了愣“為何這樣問”
“不用問,回答我的問題。”源賴光說道。
“好吧。”茨木童子狐疑地掃視著他,雖然不大情愿泄露舊友的去向,但為了酒吞,還是答道“鬼切和源賴光一起跳入了深淵。”
“”
源賴光神色不變,心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也是果然如此。
茨木童子不知道他的想法,繼續說“當年源賴光重傷后跳入怨魂深淵,在我們面前被他曾經殺死的妖怪與人類的殘魂撕碎。鬼切想要救他或許是想要救他,但遲了一步,最終只能化為刀身鎮壓于深淵之下。”
“再后來,我與摯友遠遁隱居,只聽說怨魂深淵在五百年前被一位叫日暮戈薇的巫女以破魔之矢弭平,至于鬼切的下落,我們已無從知曉。”
源賴光不置可否,又問“酒吞的傷是何時出現”
“就在與源賴光的那不對”茨木童子正要按原本的認知回答,說到一半卻忽然意識不對,臉上浮出一絲恍然大悟后的驚悚,“在那一戰中,我和酒吞只負責牽制源賴光,真正動手的是鬼切、玉藻前和八岐大蛇酒吞怎么會被他所傷”
源賴光嘲諷一笑,用意料之中的口吻道“酒吞童子傷勢的由來是他跟你說的吧出于信任,你幾乎從沒有深想和懷疑過,直到今天才發現不對勁。”
“是。”茨木童子抿緊嘴唇,生平最厭惡欺瞞的他,對于酒吞的欺騙卻毫無憤怒,只有深深的疑惑,“可他為什么要騙我”
當然是怕你一氣之下干碎傷及他的人。
源賴光心內吐槽,面上則一絲不顯,只是讓他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