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落,崔媽媽便趕緊將翁媽媽請入了室內。
一踏入屋子,便見背對著,身著一襲狐貍斗篷的背影將頭上的幃帽慢慢落下,而后緩緩轉過了身來,便讓翁媽媽在夜色下看到了一張驚為天人的臉。
只見遠處那小姑娘一身素白,白色狐貍斗篷里包裹著一團雪白,遠遠看去,宛若白雪一映,便叫整個黯淡的屋子燦若生輝,驟亮一片,而待將那白雪似的臉細細探去,便見那臉上是秀眉鳳目,鳳眸瀲滟,又見她鼻尖挺翹,瓊若仙骨,唇如點朱,竟無有胭脂能及。
芙蓉如面柳如眉,纖腰婉約步生蓮。
芙蓉羞玉顏,秀色掩今古詩詞。
翁媽媽出自侯府,乃寧老夫人跟前得力奴仆,自問這一生見慣滿京數十年絕色,也一早便深知,寧家那病弱的大姑娘打小粉雕玉琢,顏色甚在二姑娘之上,若沒中途長殘,當是個伶俐秀美之人,不想,心里盡管早已做好了打算準備,卻在看到真人時,仍舊避免不了的被震撼到了。
只見遠處那小姑娘顏若朝華,臉上端得竟是絕代春秋,無一筆墨能繪,無一顏色能及。
寧瑤瑤在翁媽媽略顯滯怔的神色中,遠遠朝著翁媽媽施了一禮,遠遠喊了聲“媽媽”,面似有些羞澀局促,而后輕掩面咳嗽了起來。
一旁丫鬟立馬拭溫,往她手中塞了一個暖爐。
七八月的天,一片燥熱,尤其是南邊,比北邊更要炙熱幾分,盡管今夜突然下了雨,天氣轉涼幾分,卻多覺得涼爽入骨,而看到對面之人大夏日里暖篷緊裹,甚至還手捧起了暖爐,再細細看去,才見臉色一片蒼白,病弱之姿輕而易舉便顯現人前。
翁媽媽整個人這才驟然醒悟了過來,心中不免暗道了一聲可惜。
而后,紅眼過去,連連上前要作跪拜之姿,道“老奴來接姑娘回京了。”
只跪到半道上,對面寧瑤瑤立馬將手中暖爐往雛云手中一塞,連連雙手親扶道“媽媽無須如此大禮,莫要折煞瑤瑤了。”
寧瑤瑤一邊說著,一邊將翁媽媽攙扶著,扶到了交椅上并列坐下。
此時,驛站里頭的人驚醒了大半,另有一媽子一邊翻身下床,一邊揚著脖子匆匆系著脖頸處的盤扣,趕了過來,卻行至門外忽而放輕了腳步,將臉貼在了窗紙上,凝神聽著,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而后,不多時,一小丫頭匆匆趕來,沖著她耳邊小聲稟告道“方才打聽過了,說守在驛站外的一名守門的說好似還看到了一名男子隨行,卻又很快上了馬車,未曾露面。”
丫頭這話一落,只見那媽媽瞪眼道“當真”
丫頭想了想,又道“不過再問,那守門的又說他睡得迷糊,許是瞧錯了,許是馬夫罷了,我方才悄悄湊過去送水,探了一翻,確系那馬車上只有馬夫一人。”
那媽子聞言,沉吟良久,方道“去那馬夫身上再去探探,看能否再探出些內情來,畢竟十年未見,總歸得對咱們這位大姑娘多精心了解一翻不是”
倘若這位大姑娘當真與男子半夜同行一馬車而來,倒也不枉她舟車勞頓,跨越千里,如此來回奔波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