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看向沈暮深。
沈暮深低低應了一聲,便側過身去滅香。
不同于太醫站在視覺死角,顧朝朝在床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在滅香的同時,飛速往香爐里放了什么,然后直接用手指伸進去攪了攪。
那可是剛滅了火的香料,即便已經沒有火星,溫度恐怕也不會低,顧朝朝頓時皺起眉頭。
“太醫請。”沈暮深拿著香爐上前。
太醫看到他的臉后頓了頓“你是沈家那個小兒子”
沈暮深沒想到他會認出自己,抿了抿唇答應“是。”
“怎么,太醫與沈家有舊交”顧朝朝似笑非笑。
太醫本就是隨口一問,問完才意識到自己多嘴,此刻聽到顧朝朝的問題連忙表清白“微臣與沈家一向沒有往來,方才只是無意之言,還望娘娘恕罪。”
沈暮深垂著眼眸,聽到沈家被太醫當成瘟疫一般避之不及的存在,兩只手漸漸攥拳。
顧朝朝假裝沒看到沈暮深的反應“本宮也只是隨口一問,太醫還是盡快查看香料吧。”
太醫連連答應,接過香爐看了一眼,卻看到香料里的鞭壺并未缺少,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東西俱全,味道怎會如此之淡”
“約莫是內務府見我無寵,便給了些不那么好的吧。”顧朝朝淡淡開口。
一聽她這么說了,太醫忙行禮“娘娘莫要多想,即便是同一盒香料,味道也有淺有重,興許只是”
說完,他便看到香料里有一些碎料,明顯是較次的香料。太醫瞬間明白香料的味道為何淡了,竟然真如顧朝朝所言,給了她劣等的香。
事實是這么個事實,可說卻是不能說的,太醫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興許只是湊巧舀了些沒那么香的粉。”
“嗯,你說得有道理,”顧朝朝說完,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所以香料沒事”
太醫連忙回答“香爐一切正常,是微臣多心了,還望娘娘恕罪。”
顧朝朝笑笑“太醫也是心系本宮安危,何罪之有”
太醫感激一笑,兩人客套好一會兒,太醫才急匆匆離開。
他從辰時宮出來后,沒有先回太醫院,而是先去了一趟皇后所在的鳳禧宮,將顧朝朝的病情稟報給皇后。
“竟然真的病了。”皇后挑眉。
太醫低著頭“辰妃娘娘的病情不輕,病氣極易過人,所以微臣請她閉門休養,免得傳染給旁人。”
“那便讓她在辰時宮待著吧,沒好全之前不得外出。”皇后淡淡道。
太醫應了一聲便要離開,只是突然想起沈暮深在辰時宮的事,于是將這事兒也稟告了。
皇后聞言嗤了一聲“她將沈家小兒子弄進辰時宮的事,皇宮上下誰不知曉平日看著與世無爭,可心思比誰都陰毒,如今終于忍不住,將昔日仇家的兒子叫到身邊折磨了只可憐沈家那小子,怕是沒幾日活頭了。”
太醫聞言沉默一瞬,想起方才見到的沈暮深唇紅齒白、利落干凈,似乎不像是被折磨的樣子,不過再一想沈暮深剛凈身不到一個月,只怕是傷口還沒長全就開始干活兒了,想來人后也確實受了不少折磨。
另一邊,辰時宮。
太醫離開后,顧朝朝先是遣退了其余宮人,再讓沈暮深將門關上,等到屋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才猛地松一口氣。
沈暮深也松快許多,默默將手心里的汗都擦在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