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睡了醒醒了睡,再次睜開眼睛時,就看到沈暮深手邊厚厚一摞奏折。
他眼皮一跳“這些都說的是什么”
“請皇上立儲。”沈暮深回答。
“他們想得美”皇上頓時急火攻心,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一旁服侍的宮人連忙上前給他拍背,沈暮深也跟著站了起來,卻沒有上前服侍。
皇上咳過一陣后,再次看向他“將這些都燒了”
“是。”
“等等”皇上又叫住他,“記下都是誰的奏折,求立的又是哪個儲君,朕倒要瞧瞧,朕還沒死,誰敢覬覦朕的江山”
“是。”
他說什么沈暮深便做什么,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異議,像一個合格的工具人。皇上看著他,心氣稍微順了些,接著想到那日驚鴻一瞥的女人,眉頭又皺了起來。
他徹底陷入了掙扎,若是不管不顧強要那個女人,只怕沈暮深日后不會再為他所用,若不要他這段時間,連夢里都是那張臉,叫他就這么放棄,他如何能甘心
皇上盯著沈暮深看了許久,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沈暮深繼續翻看奏折,一直看到傍晚時分才結束。
皇上知道如今想要不立太子,便要向群臣證明自己還能處理國事,沈暮深于他而言至關重要,不能壓榨太狠,于是等他一放下奏折,便淡淡開口“時候不早了,你身子還未好全,回去歇著吧。”
“是。”沈暮深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出門的時候遇到朝堂之上一向與他不對付的兵部侍郎錢尤,淡淡頷首之后便要離開。
“掌印不是身子不適么,怎么不好好養病,反而跑來了皇上寢殿,就不怕過了病氣給皇上”錢尤不肯輕易放過他。
沈暮深神色淡淡“咱家不過是傷了膝蓋,何至于有病氣再說皇上需要咱家,咱家定要盡忠才是。”
言外之意,便是外頭流言都為虛妄,他依然是皇上最離不開的那個人。
錢尤一愣,隨即皺起眉頭,剛要仔細詢問,沈暮深便已經離開了。
錢尤冷嗤一聲進了屋,瞧見皇上后立刻行禮。
皇上冷淡地看他一眼“突然前來,所為何事”
錢尤聽出他言語中的不悅,心里咯噔一下,本來想說的話瞬間說不出口了。
“不用說朕也知道,又是為了立儲之事”皇上面無表情,言語間還是泄露出一絲火氣,“朕看你們是巴不得朕早點死”
錢尤嚇了一跳“微、微臣絕無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錢尤忙道“微臣是怕宦官專政,怕沈暮深對江山不利”
話音落下,沒有聽到皇上反駁,錢尤咽了下口水,心中有了主意“皇上,您想想,他是不是已經不如從前那般聽話了”
說罷,他抬頭看向皇上,“法會那晚,連奴才都能看得出,他那對食同先皇后長得一模一樣,他好歹也在先皇后跟前服侍這么多年,難道看不出來他敢將那女子留在房中,分明就是不將您看在眼里,這不僅是對先皇后的褻瀆,還是對您大不敬啊若長此以往,只怕他會越來越難控制。”
“那又如何,他一個沒根的太監,還想造反不成”皇上不屑,“總不會比太子更危險。”
錢尤不敢接他最后那句話,飛速思索半天后開口“可是皇上,您也不能被一個太監拿捏了吧”
這句話準確地戳中了皇上的心思,沈暮深這次裝病反抗一事,算是為他敲響了警鐘,讓他多少生出些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