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又三年,小皇帝已經九歲,開始著手朝政。以探花郎為首的新勢力,也在顧朝朝的扶持下蓬勃發展,朝中很快形成了幾股勢力相互制衡的局面,其中以顧朝朝的新勢力,及沈暮深的老舊派最為強大。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更何況是風起云涌的朝堂,盡管這些年,心腹已經隱隱猜出了顧朝朝與沈暮深的關系,卻還是不斷提醒己方,關鍵時候要當斷則斷。
“如果皇上九歲有余,太后也該逐漸放權了,她卻步步緊逼,儼然是要垂簾到底,掌印你不得不防啊。”司禮監內,一個臣子苦口婆心。
另一個人忙跟著道“是啊掌印,南山寺修建她要插一腳,城北練兵她還要插一腳,就連禮樂之事,也是她派了心腹前去,這般過分,分明就是沒將您看在眼里。”
沈暮深垂著眼眸,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熱茶。
二人見他無動于衷,對視一眼后咬了咬牙“臣等知道掌印對太后情根深種,覺得太后不會害您,可您別忘了,這里是皇宮,宮中哪有什么真情可言,多的是虛與委蛇”
話沒說完,茶杯不輕不重地落在桌上,發出清脆一聲響,似乎在警告什么。
那人頓時不敢多說,倒是旁邊的人突然跪下,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掌印,您今日即便殺了微臣,微臣也要說,太后與皇上才是一脈相承,只要有她在,皇上就永遠不可能真正信您,將來待皇上獨立親政,您可想過該何去何從”
“夠了,”沈暮深不悅開口,說了今日第一句話,“今日到此為止。”
“掌印”
沈暮深不再理會,徑直離開了。
二人面面相覷,最后長長嘆了聲氣。
另一邊,辰時宮內。
小皇帝拿著書本,一板一眼地念著,顧朝朝閑散坐著軟榻上,一邊吃糕點一邊檢查他功課。
一本書念完,她端了杯棗茶給他“快潤潤嗓子。”
“謝謝母后。”小皇帝接過來喝一口,依賴地坐在她旁邊。
顧朝朝笑著為他整理袖口,問他近來狀況。小皇帝一一答了,接著又想到什么“母后,兒臣有話想問你。”
“想問什么”顧朝朝低頭詢問。
小皇帝抬頭看向她“兒臣昨日在御書房,讀了幾本奏折,說是權宦當道,國將不國,兒臣看完覺得有幾分道理,母后覺得如何”
即將邁進里間的腳,倏然退了回去,靜站在門口,想聽聽她的答案。
屋子里一片安靜,顧朝朝平靜抬眸,才發現昔日總跟在沈暮深屁股后面、用崇拜的聲音叫著掌印的孩子,不知不覺已經長這么大了。
古人早慧,更何況一國之君,九歲的年紀,也的確不小了。
“母后”他見顧朝朝一直不說話,眼底閃過一絲忐忑。
顧朝朝揚了揚唇“母后在。”
“那母后覺得,兒臣該如何做”小皇帝抿了一下發干的唇,緊張地詢問。
顧朝朝斟酌片刻,笑道“誰同你說的這些”
小皇帝不敢說。
顧朝朝也不在乎,笑了笑道“為保鄭氏江山,該果斷除之。”
小皇帝猛然睜大眼睛。
“可他權勢過大,為保朝堂安穩,不能立刻殺之,而是該一步步瓦解他的勢力,叫他孤立無援,最后再殺之后快。”顧朝朝眼底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看向小皇帝的眼神中透著冷意。
門外的人沉默許久,到底還是往后退了一步。
屋里,小皇帝怔怔看著顧朝朝,許久才嗓子發干地開口“可、可是母后,你舍得”
“問本宮舍得嗎”顧朝朝又一次揚起唇角,“你既然敢來問,想來也聽說過外頭的風言風語,知道本宮和沈暮深”
“肯定不是真的”小皇帝急切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