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時,熱鬧了半宿的鬼宅恢復沉寂。
暗淡的光從窗口傾泄而入,一寸寸地驅散室內的陰暗,葉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向窗外。
古宅的窗是用紙糊的,窗紙早就在歲月中腐爛風干,窗格子上光突突的一片。
她慢吞吞地坐起,向屋內,然些沉默。
果然不能指望這一屋子的鬼。
天色一亮,什么屏風、柜子和梳妝臺,都像退去了保鮮的顏色,變成一堆沒被護養過的破爛的古董不說,上面還經年被鬼氣浸潤過的氣息,根本不是活人能使用的。
來還是得買新的。
葉落想著,從床上爬起,慢吞吞地將身上的壽衣脫下,換上旗袍。
在鬼宅里別指望衣服是正常的,壽衣是某個鬼的唯一一套沒穿過的衣服,被她當成睡衣。旗袍則是夢女從誤入鬼宅的人類那里搶的,她喜歡收集各種各樣好的衣服,不是拿來穿,而是拿來收藏和欣賞。
架子上的銅盆里備著清水,這水是從井里起來的,十分干凈,就是陰氣重了點。
葉落而言陰氣的系不大,她用清水洗漱,慢吞吞地走出房。
天亮的古宅格外安靜,連光線都是灰蒙蒙的。
古宅的上空烏云密布,陽光無法穿透烏云灑落在古宅,古宅的白天終年都是陰沉的,這也是古宅的規則所限。
經過整棟宅子的鬼怪半宿的努,此時的古宅變得十分干凈,沒一絲灰塵。
只是再干凈,也無法掩蓋的破敗荒蕪,仿佛被荒廢數百年的時光,不是隨便掃過就能修補的。
她邊走邊,每經過一個廂房,房里的鬼氣就動了動。
天亮鬼怪少會出來活動,并不代表這些鬼屏蔽外界,更不用說鬼宅沒陽光侵蝕,就算是大白天,鬼怪也可以在鬼宅活動,只是相比白天,鬼怪更喜歡黑夜。
屋子里的鬼提吊膽,擔自己哪里掃得不夠干凈,要被外面兇殘的人類破門而入,抓住就吃掉。
曾幾何時,他們作為鬼宅里最兇戾的厲鬼,竟然要害怕被人類吃掉。
真是風水輪流轉,酸極了。
葉落從院檢查東院,就連鬼王居住的東院都仔細檢查一遍,發現這群鬼還是挺怕死的,掃得非常干凈,沒絲毫偷懶的想法。
不過她并不滿意。
掃得再干凈,也不能掩飾的荒蕪和破敗,光是維修、護養就要花一筆錢,還重新添置家具、將改造的錢
葉落回房里,去敲悶死鬼的柜子。
“出來”
一只白慘慘的鬼手抖瑟著推開柜門,悶死鬼爬出來,佝僂著背,小翼翼地問“女王大人,是不是哪里不干凈”
“沒,你們掃得挺干凈的。”
悶死鬼松了口氣,等聽她下句,一顆鬼又提起來。
“你去通知宅子里沒睡的鬼,讓他們集中花廳。”
悶死鬼頓時支棱起來,這可是女王大人重視他的表現,證明宅子里那么厲害的鬼,她最倚重的是自己這個底層鬼,什么比這個更讓他激動的。
悶死鬼帶著某種使命感,去將宅子里沒在天亮睡著的鬼叫過來。
夢女是第一個過來的,格外的積極。
以往她都喜歡在天亮睡覺,現在鬼宅里換了一個更兇殘的主人,估計沒哪個鬼能睡得著的。雖然她本能地不喜歡白天,可討好新主人也重要,她可是立誓要成為鬼宅新主人身邊最貼的狗腿子的厲鬼。
夢女依然是那身紅紗裹身,該露的和不該露的都露出來,也幸好鬼怪都是憑實立足,就算她穿成這樣,也沒鬼會她什么色。
葉落沒在意夢女的扮,鋼鐵直女壓根兒沒感覺。
夢女穿旗袍的葉落,下意識地比較了下,發現她的胸雖然沒自己大,但腰比自己細,那雙腿又長又筆直,簡直是腿玩年,自己的腿還比她短
昨晚葉落一身血漬,衣服破破爛爛的,當時還沒什么感覺,現在換了更顯身材的旗袍,將她的優勢悉數發揮出來。
夢女些酸,這還是第一個能在全方位將自己壓制的高質量女性。
明明她也是個高質量的女鬼啊。
雖然里酸,夢女面上并不顯,一臉狗腿地問“女王大人,您找我們事嗎”
葉落坐在一張破舊的師椅上沒說,目光沉沉地著陸續進來的鬼,然說“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