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妙盈心中有些失落,她弄不明白自己對小侯爺的心意,若說從前愛得死去活來,那是沒有的,可眼下只要想到會跟這個人成為兄妹,她又有種說不出的抗拒,只是心里頭下意識為謝隱好,點頭道“我都聽侯爺跟夫人的。”
“還叫什么侯爺夫人”
陸妙盈嘴巴動了動,迎著侯夫人笑意吟吟的目光,卻無論如何都沒勇氣叫出爹娘。
眼看一切將要塵埃落定,淮南候也命人去將趙吉壓下去,謝隱卻并沒有起身,仍舊跪在地上,他目光平靜而沉穩“請侯爺收回成命。”
一家三口頓時愣住,又聽謝隱道“我本是鳩占鵲巢之人,為人子十七年,不曾有建樹,未帶來任何榮耀,卻享盡富貴榮華,于心有愧,倘若真繼續作為小侯爺生活,只會令人恥笑,屬于趙姑娘的,應當盡數歸還,還請侯爺夫人成全。”
說著,他深深拜了下去。
侯夫人心中一酸,淚流不止“你這孩子怎地不聽人說難道這十幾年的父母親情,你都說要便不要你為了骨氣自尊說要離家,卻又何曾想過我與你父親的心情”
“趙大哥別走”陸妙盈也急了。“我并不在乎這些,若非趙大哥,興許我早已被賣進那腌臜地方,焉能有回家的可能趙大哥留下來,我發誓,日后定然當趙大哥是親生兄長”
謝隱聽完了她們母女二人說的話,并未打斷,直到陸妙盈說完,才問“夫人,我若留下來,與方家的婚事應當如何”
侯夫人一愣。
“當初與方家定下婚事的,乃是侯府嫡子,可我并非侯爺夫人親生,又無功名在身,拿什么去匹配方家姑娘如此豈不是有騙婚之嫌”
方家之勢如日中天,會與淮南侯府結親,為的是鞏固家族勢力,而不是要將自家珍貴的姑娘嫁給淮南候的養子。
這是門當戶對的道理,也是心照不宣的規矩,若他身份有變,應當主動向方家說明。
侯夫人還想再說,淮南候卻大笑出聲
有力的手掌重重拍在謝隱肩上“好好有出息有志氣有這等心性,何愁不能成大事就依我兒所說該屬于妙盈的,全部都歸還于她,出了這樣的事,當初定下婚事的為父也有責任,明日為父便與你一同前往方家謝罪”
說完,他頓覺失言“顯哥兒,即便你我之間不再是父子,這份情意卻不會有改變,日后遇到任何麻煩,都可以來找我。”
謝隱雙手抱拳“多謝侯爺,多謝夫人,十七年來受盡二位恩惠,請受小子一拜。”
侯夫人忍著淚,她簡直心如刀絞,親生的孩子回到身邊是天大的喜事,可養了十七年的孩子要離開,她又萬分不舍。
被抱來時,他還是個小小嬰兒,什么都不懂,這怎么能怪罪到他身上呢且他心思坦蕩,不僅沒有隱瞞妙盈的消息,還親自將妙盈帶回來,又將心懷不軌的惡奴拿下,為侯爺去查幕后之人鋪路,這么好的孩子
陸妙盈初初回家,哪里都不適應,怯生生的,侯夫人心疼不已,便要陪她一起睡,侯爺順勢與養子徹夜長談,次日頂著一雙黑眼圈,帶上聘書信物,去了方家。
陸妙盈現在應當叫她趙妙盈,她回到親生父母身邊,父慈母愛,自然無限歡喜,可這歡喜之中,又飽含對謝隱的擔憂,她愿意他留下來,愿意跟他做兄妹,也不愿看他離開侯府四處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