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出自感激,也不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渴望,只是單純地愛慕,從他的聲音、眼神到一切一切。
“咳咳咳。”
趙妙盈一時激動抓住謝隱的手,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猛烈咳嗽,她如夢初醒,趕緊松開,逃到爹娘身后藏起來。
淮南候心里又開始不舒坦了,怎么說呢,這對小兒女的婚事不成,他要操心,要稱了,他又開始感到糟心盈姐兒如此主動,他還有什么立場去責罵謝隱是頭拱白菜的豬
于是臉上表情有些扭曲,看得侯夫人忍俊不禁。
侯府內一片其樂融融,謝隱還留下共用了晚膳,侯夫人特別心疼他在邊境吃不好穿不好,拼命給他夾菜,謝隱一點都沒推辭,全都吃了,喜的侯夫人笑彎了眼眸“盈姐兒吃得少,你爹年紀大了也不敢多吃,好久沒看到吃飯這么香的人了”
謝隱微笑,舉起飯碗“麻煩再添一碗。”
趙妙盈驚奇地看著他的肚子,這也太能吃了吧這都是添的第四碗飯了
用過晚膳后謝隱才告辭,出了侯府,他眉頭緩緩蹙起來,礙著有人在,這蹙眉很快又重新舒展開,上了馬要走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呼喚“謝大哥,謝大哥”
謝隱回頭看去,趙妙盈氣喘吁吁地追上來,手里拿著不知道裝了什么的一個小盒子,不由分說塞到他手中“這個給你,以后可別吃那么多啦,要是吃不下,跟娘說,娘不會生氣的。”
說完她也不敢看他眼睛“我先回去啦明天見”
謝隱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這姑娘便如一陣風來去無蹤。
他打開小盒子,頓時啞然,里頭裝的是助消化的山楂丸,看來被她發現了啊,其實他早就吃飽了,但由于是侯夫人的善意,因此一直掩飾,甚至主動要求添飯
謝隱拈起一顆山楂丸放入口中,應當是酸酸甜甜的吧可惜他嘗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像是死人聞不到活人飯菜的香氣,謝隱也一樣,他沒有味覺與嗅覺,平時只能讓自己表現的像個正常人。
之所以一開始能在滿是臭味的營帳中待那么久而面不改色,甚至能表現出被熏到的模樣,一切都是因為他根本什么味道都聞不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纏有因果之線的人才是鮮活的,其他人則像是黑白色的布景板,挑不起謝隱一絲情緒上的波動。
如果他想要一具鮮活的身體,想要找回流失的記憶,那么祭品就是必需的。
這盒充斥著姑娘心意的山楂丸被謝隱好生保存起來,并沒有多吃,他離了侯府也沒有馬上去往皇帝賜下的將軍府,而是先去了當年他離開侯府時租住的小院,隔壁被他托付幫忙看家的老阿婆還在,只是人又老了許多,一雙眼睛幾乎要看不見了。
她拉著謝隱的手絮絮叨叨的重復一些話,來來回回反反復復的說,看起來精神狀態跟記憶都不太好,謝隱扶著她,溫聲應著,未曾有絲毫不耐。
只靠老阿婆來看房子肯定不現實,她也提到有個漂亮丫頭常常來看她,給她送東西,還帶她看眼睛,隨后問謝隱“那漂亮丫頭是誰啊她這幾日托人給我捎話,說是暫時來不了,要好好待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