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睜著一雙美眸,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她也是閨閣千金,自然曾做過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夢,誰知一道圣旨將她許給權文德,新婚之夜瞧見他,真是將她嚇壞了,又高又壯滿臉胡子,到現在她都不知道他究竟生得什么模樣,雖說是夫妻,又有了個女兒,卻生疏無比。
謝隱與她話了會家常,才將話題轉移到即將離京一事上。
夫人聞言,頓時欲言又止望著他,雖說爺高大魁梧又兇悍,在這之前她也一直盼著他趕緊回邊關去,可經過生子一事,他闖進來握著她的手,又不嫌棄她只生了個女兒,且有他在,徐媽媽都沒那么趾高氣昂了,因此她又有些不想他走。
謝隱抬手碰了碰襁褓中女兒的臉蛋,粗糙的手指稍觸即離,隨后問夫人“若是要你與我同去邊關,你可愿意”
夫人一愣。
她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自娘家到將軍府,她有些猶豫,見謝隱表情算了,這一臉大胡子也瞧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怕他覺得自己不能共患難,連忙道“夫唱婦隨,妾身愿意與爺同去邊關,只是孩子剛剛出生,此去路途遙遠,難道要把她留在京中么我、我不放心。”
雖然也遺憾是女兒不是兒子,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能不疼,怎能不為她打算
光是想到要與女兒分開,夫人已經心如刀絞。
謝隱明白她的顧慮“待孩子滿月,咱們再出發,路途放慢些即可,乳母婢女都帶上,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他都這樣說了,夫人又能說什么只得點點頭“那妾身愿意的。”
她其實并不喜歡從習慣的地方到陌生的地方生活,但她更習慣溫順聽話,服從夫君的安排。
謝隱問她“可想好為孩子取名”
夫人道“爺沒有開口,妾身不敢擅作主張。”
謝隱看看吃過奶睡得正香的小孩,“便叫抱月吧。”
“云臥空山抱月明,不將此手揖公卿,好名字。”
說完,夫人想起爺自幼在軍中長大,對詩詞歌賦據說并不擅長,連忙噤口,忐忑宛如做錯事的小童。
“詩狂肯換五花馬,酒興徑乘雙玉瓶。”謝隱順勢接了下去,道,“然而我只愿她己身如月,盈缺自知,獨一無二。”
見夫人癡癡望著自己,他笑起來“怎么”
夫人連忙搖頭,心道這是怎么回事,竟從爺身上瞧出一股溫文儒雅的氣質來,這真的是不過她竟不知爺也讀詩,他雖回來快半個月,但因著自己有孕,都是分開睡的,再加上他每日都要忙于公務,雖是夫妻,一天下來也見不著幾回面,更別提是坐在一起說話。
她現在正坐著月子,不能跑不能跳,屋子里門窗緊閉,味道并不好聞,謝隱起身將門窗打開通風,下人們瞧見了想說又不敢說,他對夫人解釋道“只要不吹著風便沒事,屋子里空氣不流通才不好。”
夫人點頭“都聽您的。”
她醒來時身上已經擦洗過,還換了干凈衣衫,丫鬟說是將軍親自做的,她很是茫然,又有著說不出的羞澀,若是能將日子過得兩情相悅,誰會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