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隱注意到了她的頭發,原本想要順她心意起身離開,但是瞧見夫人忍不住伸手撓頭,便委婉道“夫人可是想要洗頭”
夫人
她有點羞惱,心說倒也不必講出來,誰知她還沒開口,旁邊伺候的婆子便說了“使不得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啊爺婦人坐月子最忌諱碰水受寒,無論如何都使不得”
夫人聽了,忍不住面露失望,她知道不能洗不能動,但就這樣讓她在床上躺一個月不洗頭不沐浴,即便天天換衣服也沒什么用啊
謝隱道“去準備熱水來。”
那婆子還想再說什么,卻被謝隱輕飄飄睨了一眼,當下不敢多說,招呼著人送來了熱水,夫人見他伸手試水溫,心里有點感動,但更多的是慌張,這婆子是她母親給她的陪嫁,她雖然愛干凈想洗頭,可并不想把身子弄壞。
因此打算謝隱走后直接不洗便是,忍一忍就好了。
誰知謝隱卻讓她頭朝外躺下,這樣一頭秀發便垂在床沿,他竟親自為她洗頭
這可把夫人嚇壞了,想要起身又被謝隱摁住,他話不多,但動作卻不容抗拒,她只好老老實實躺著,怕他手法粗笨弄疼自己,誰知整個過程意外地舒適與溫柔,洗頭的水換了兩波,最后干干凈凈清清爽爽,不僅如此,他還給她把頭發熏干了,抹上了護發的茉莉頭油
整個東院的下人們都是目瞪口呆的,誰家見過親自給妻子洗頭的男人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還要以為自己是產生幻覺了呢
不僅如此,謝隱還給夫人帶來了一瓶藥膏,雖然他沒說,但夫人秒懂是用在什么地方的。
緊接著他每天都要出門,忙得不行,可每天晚上都會準時回府,而且必定會給夫人帶些小禮物,她是貴族千金出身,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但這其中的心意卻不容忽視,漸漸地,再瞧見謝隱那一臉大胡子,她也不怎么怕了,甚至有時都敢主動與他說上兩句話。
謝隱請皇帝恩準他攜帶妻女返回邊疆,皇帝考慮了兩天,同意了。
權家滿門忠烈,如今只剩下權文德一人,他為了國家鎮守邊關十余年,赤膽忠心蒼天可鑒,且迄今只得了個女兒,皇帝哪里忍心叫忠臣心寒叫他老婆孩子熱炕頭一家團聚,也算不得什么恩典,甚至還想賜幾個美人給謝隱,幫權家傳宗接代。
謝隱淡定地告訴皇帝,邊關條件艱苦,他多年征戰身有暗疾,此生怕是只有抱月一個女兒了。
皇帝一聽,得了,這兒子都不能有了,權家是要絕后了啊,這還有什么忌憚
當下不僅準許謝隱攜帶妻女離京,甚至還給襁褓中的小抱月封了郡主,誠意十足
隨后是美人也不賜了,話也不敢多說了,生怕傷了這位忠臣兼幼時好友的心,不過還是命太醫給他診脈,若是能治好,那真是再好不過,怎么說也得留點香火才是。
誰知太醫們給謝隱診完脈后個個唉聲嘆氣,說是權將軍看似身強體健,實則暗傷無數,好生調理興許能長壽,但邊關寒冷艱苦,哪里有這條件
于是謝隱順勢又得到了皇帝賜予的便宜行事之權,權文德在邊關這些年過得確實是苦,他只負責練兵與鎮守,從不管民生,自己過得苦,將士們過得苦,邊關百姓也沒好到哪里去。
謝隱并不想弄出大動作之后叫皇帝猜忌,再好的情誼也需要彼此維護,因此他才直接給皇帝透了底,等同于告訴皇帝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兒子,自然也沒必要謀反,那皇帝不信任他還能信任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