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確實不想跟司清和發生任何關系,謝隱再度背過身,沈娉見他不像欲擒故縱,這才快速撿起衣裙穿戴完畢,然后將謝隱的外衫拿在手里,說“我穿好了,你想跟我談什么”
他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談她軟話硬話都已說盡,他卻一意孤行,非要她的身子才肯相助,津王虎視眈眈,潘貴妃更是盼著司清和站到她那邊,沈娉又有什么辦法
“之前我們的協議就此作廢。”
沈娉一聽,幾乎控制不住絕望的表情了,短短數秒鐘,她心里已想過不下五種要勸謝隱回心轉意的方法,然而謝隱接下來的話卻令她愣住,“是我失禮了,太過異想天開,冒犯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昭榮太子乃是陛下嫡親的兒子,我自該盡心輔佐,請娘娘放心。”
沈娉簡直要以為今兒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饒她是聰明絕頂之人,也決計想不到眼前這人內里換了個芯子,只覺得司清和腦子怕是壞掉了,而且這話并不能取信于人,他是不是收了津王或是潘貴妃那邊的好處,因此故意與自己虛以委蛇想要三方討好
但明面上又不能跟司清和撕破臉,沈娉慎之又慎,最終還是決定先軟化態度“清和公這話說得見外,先前我的話也不是胡言,我確實是對清和公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往日陛下健在,我不敢流露,如今陛下駕崩,你我在這深宮之中,也是寂寞孤獨,倒不如互相取暖,也算是有個伴了。”
她理智謹慎且多疑,這是一個合格的政客該有的特性,謝隱也不急著解釋,只溫聲道“既然娘娘這樣說,日后只管看著便是,我不會欺騙娘娘。”
沈娉躲過這一劫,又得了謝隱承諾,按理說該高興,然而她總是忍不住要想,他是否另有圖謀,于是出去了便悄聲吩咐心腹宮女“去查查看,這幾天司清和都見過什么人。”
先帝剛剛下葬不久,朝中正在為新帝人選爭吵,昭榮太子乃是先帝與沈皇后的親生兒子,只是今年才六歲,太過年幼,潘貴妃所出的大殿下年紀雖長,資質卻愚魯,而身為先帝親弟的津王殿下素有賢王之稱,擁護者重。
先帝乃是暴斃,駕崩前未曾留下傳位詔書,昭榮太子雖是嫡子,外家卻早已敗落,大殿下雖愚魯,潘家卻家大業大,津王更是不必多說,他與先帝乃是同母所出,只比先帝小兩歲。
這些年先帝在政事上表現平庸,愈發顯得津王才高八斗,朝中很是有人擁護,三足鼎立,于是最后的目光就都聚焦到了先帝親信,如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司清和身上。
這位被所有人尊稱為清和公的宦官手里,可握著不亞于大將的權力。且先帝對他極為信任,他說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他開金口,那么這繼位之人,便能塵埃落定。
一時間,津王、潘貴妃、沈皇后,三方皆向司清和示好,試圖得到他的扶持。
然而這司清和年幼入宮,身有殘缺,未免性情扭曲,雖看著文質彬彬,卻是個極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之人。
先帝駕崩后,他發現了沈皇后與昭榮太子的秘密,原來,先帝的嫡子昭榮太子,竟是個女孩
沈皇后膽敢偷龍換鳳,令公主謊稱男兒身,一瞞就是六年還不曾被人發覺,如今被司清和撞破,她自然慌張無比,司清和趁機對她提出要求,沈皇后也不得不同意,除非她跟昭榮太子都想身敗名裂,從這張奪嫡之爭中徹底失敗。
她心中自然是覺得羞辱的,沈娉出身名門,雖沈家沒落,可名望還在,那宮中與太監相好的,叫“對食”,太監沒了那東西,大多暴虐古怪,堂堂皇后卻被個閹豎這般威脅,怎能令她不羞恥
然而不答應也沒有別的辦法,她沒有任何依仗,后宮再叫她管的滴水不漏,和前朝真正手握大權的人一比,根本不夠看,倘若津王造反,潘家撕破臉面全力支持大殿下,沈娉是無法與他們抗衡的,更何況昭榮太子還不是男兒身,她犯了欺君罪在前,又想以女充男,若是被潘貴妃或津王得知,怕是性命堪憂。
“大王又嘆氣了。”
“每次咱們到新世界的時候,大王都會嘆氣。”
“唧唧。”
識海里,三小只互相交流著,謝隱被他們逗笑“真的有這樣高的頻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