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了小侯爺的全部記憶,對小侯爺來說過眼云煙的小事,謝隱都能解讀到背后的深沉用意。比如說淮南侯府與方家的聯姻,淑妃所出的二殿下與貴妃所出的四殿下的明爭暗斗。
貴妃娘家姓田,兵部尚書恰好也姓田,而貴妃的弟弟娶了扈家女,于是便將扈家也牢牢捆在了四殿下這艘大船上,兵部戶部兩位最高長官齊齊聯手,為的就是不讓胥豐田打勝仗,從而削弱二殿下的實力。
對這些人而言,底層將士的性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棋子,只要能達成自己的目的,犧牲其他人的命不算什么。
這也能解釋為何軍餉總是不及時到位,其中還不乏一些以次充好的東西,吃不飽穿不暖,將士們拿什么打仗他們很好的將邊境軍與蠻人的兵力維持在恰好到處的狀態,互有勝負,僵持不下,這樣的狀況已維持十幾年了。
從胥豐田還是大將便開始的謀劃,一環扣一環,其中每個步驟都細細梳理過,決不會給胥豐田向今上稟述的機會。
但誰也沒想到,中途會冒出個謝隱,這個在他們看來只是個不成氣候小打小鬧的蟲子,而當他們發現時,局勢已很難掌握,只能及時命軍中臥底對胥豐田下手,想要在群龍無首之際對邊境軍造成打擊,兩位殿下的儲君之爭已到了白熱化階段,退一步就是滿盤皆輸,所以絕不能給這個機會
雖然奸細被捉了出來,可胥豐田卻因此重傷昏迷迄今未醒,邊境軍并非胥豐田的一言堂,為了利益不擇手段者比比皆是,謝隱根基不穩,饒是胥豐田昏迷前將一切軍機要務托付給他,也仍舊難以服眾。
他的確是打了幾場勝仗,可那又如何不過是胥豐田手下眾多副將之一,邊境軍里老前輩那么多,怎么就輪到了謝隱
胥豐田話都沒能說完便陷入昏迷,謝隱資歷太淺難以服眾,奈何他手中有兵符,處境也并不如某些人想象中那樣被動。
如今汝康與蠻王之間嫌隙極深,汝康幾次三番大庭廣眾之下與蠻王針鋒相對,甚至說出過你不過比我大個幾歲否則這王便是我的話,如果這時候蠻王死了
謝隱回到軍營時,手里的人頭已被這冰冷的天氣所凍結,然而蠻王屢屢身先士卒,長得又極有特色,見過他的人決不會忘記。
這人竟是悶聲不響,將蠻王的人頭帶了回來
再多的質疑都敵不過實力上的懸殊,胥豐田提拔謝隱上位后,不服氣的人比比皆是,前來挑戰的也不少,就沒人能在謝隱手中走過三個回合,他出手倒不重,也知道給人顏面,平日更是不愛飲酒尋歡,是個獨來獨往的孤狼,就連胥豐田也被一視同仁。
至此,胥豐田重傷昏迷后,謝隱憑借手中的兵符與蠻王人頭,徹底掌控大權,再無人敢置喙。
他看似脾氣溫和,至少比動不動就大吼大叫打人板子的胥豐田溫和,然而真動起手來,才叫人感受到他究竟是何等冷酷無情,但凡違反軍紀者,殺無赦,以極為肅殺的手段迅速建立起了新的秩序,尤其是那些曾挑釁過他的兵士,聽聞謝隱上位,真是嚇得徹夜難眠。
謝隱卻沒有這么小心眼,要管理這么多的人絕非易事,過分柔和不會讓他們知道分寸,只會得寸進尺。
朝廷那邊任何有關軍餉糧草的塘報都會被截,兵部戶部聯手為難,將士缺衣少食,恰逢冬日到來,倒不如自力更生,若是等朝廷的糧草軍餉,怕是來年開春人都要餓成竹竿,還談何作戰
胥豐田重傷一事根本瞞不住,消息很快傳入京城,得知此事的皇帝大為震怒,連帶著淮南候也心生不安,不知道自己那倒霉兒子現在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