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這樣忐忑的心情,蔣夫人還是出席了安平郡主與謝隱的婚事,為表嘉獎,圣人雖未親至,卻手書“舉案齊眉”四字,命宮中內侍送來慶賀。
這字是要供起來的,趙妙盈看著都不大敢碰,她對皇帝的敬畏打心底而來,謝隱卻不然,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四個寫得相當一般的字而已。
趙妙盈剛被挑起蓋頭,害羞了沒多久就看見這幅字,認認真真握拳發誓“這是圣上對我的期望,我一定不會辜負,會做謝大哥的好妻子”
她十分認真,甚至開始計劃要如何做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賢妻。
謝隱正想把這幅字卷起來找個地方放,聽趙妙盈這樣講,不禁笑道“不必如此。”
“嗯”
新娘子歪著腦袋一臉不解,模樣瞧著嬌俏又可愛,謝隱溫聲道“我們之間是平等的,無需這般,彼此尊重友愛即可,我只是個身無官職的閑人,可不想出門買本書回來,便瞧見郡主跪在身前舉高托盤,父親怕是要打我的。”
淮南候由于愛女出嫁在婚宴上瘋狂飲酒痛哭失聲,過分丟人被侯夫人拽走了。
趙妙盈忍不住笑起來,謝隱幫她把頭冠卸去,又看她洗去脂粉,露出一張清水出芙蓉的面容,她還是很少女的模樣,清純明艷一如初見,眼眸里滿是愛意,令謝隱覺得,若是自己不回報這樣的愛,才應當遭受天打雷劈。
他沖趙妙盈露出笑容,趙妙盈便投入他懷中。
夜色深了,月亮也躲入厚重的云層。
說起杏花巷的盈姑娘,謝隱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在這個名叫趙吉的侯府管家跟前,他幾乎算是和顏悅色地問“那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這。”趙吉露出一副遲疑的表情,“小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要是不知當講不當講,那便別講了。”
趙吉連忙道“小侯爺,不是,您聽小的說呀”
他一臉的我都是為了小侯爺您好的模樣,言辭懇切眼神真誠,再加上他是唯一知道小侯爺秘密的人,能不被信任么“您都跟方家姑娘定了親,這不管怎么說,您不能在娶妻之前,叫人家知道您在外頭有了首尾啊正室尚未過門,小妾卻先納上了,這不是給方家姑娘沒臉么”
謝隱從善如流地問“那照你說,應當如何是好”
“唉。”趙吉嘆了口氣,“為今之計,也只有先穩住盈姑娘,將您與方家姑娘定親之事暫且隱瞞,待到您成婚,再迎盈姑娘入門也就是了。”
說完,他小心地觀察著謝隱的臉色,試圖從謝隱臉上看出點什么來,可讓他失望的是,謝隱神態一如以往,這倒是有些叫人不解了,畢竟這位冒牌的小侯爺可是自打知道身世那天起,便變了個人一般,對任何可能威脅到他身份地位的存在,都心狠手辣決不留情。
可憐啊,可憐的盈姑娘,還不知道自己才應當是正兒八經的侯府血脈,卻要委曲求全,做了冒牌小侯爺的外室,嘖嘖,這日后的日子,還指不定要如何悲慘呢
“你的意思是,現在我該去見她”
“盈姑娘性子倔,小侯爺若是現在去見了,她興許覺得自己能拿捏您,一旦知道您訂婚,以她的脾性,說不得便要大鬧一場,到時候,您的面子可往哪兒擱啊”
趙吉看似掏心挖肺,字字句句都是為小侯爺考量,實則每一句都在引著謝隱朝坑里跳,畢竟他最了解小侯爺,自從得知自己并非侯爺夫人親生,而是自外頭抱回來的無父無母的野種,小侯爺便格外看重臉面,任何影響他名聲的人事物,他都能一眼不眨的除去
謝隱知道趙吉的目的,就是想要折辱盈姑娘,逼著盈姑娘在小侯爺大婚后入侯府做妾,以此才能解那幕后之人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