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菀不明所以,她以為謝隱是在暗示她為了貞潔應當去死,誰知下一秒,謝隱卻說“多好的女人啊,從出生便被吃,活著被吃,死了還要被敲骨吸髓的吃,這才是男人眼中的好女人吶。”
“自古帝王崩,未有所出之嬪妃皆要殉葬,沒有為帝王誕下子嗣,便是物品,誕下子嗣,是略有價值的物品,物品便應殉葬,正如奴才應當殉主。”
謝隱一邊說,一邊順著桂菀的長發“可人是有思想的動物,會思考,會懷疑,會反抗,那么在這時候,便需要道德作為枷鎖,加諸在女人脖頸上的,正是貞操二字,活著,要鎖住你的肉體,死了,要鎖住你的靈魂,徹頭徹尾將你變成主人的所有物,伴隨占有欲而來的從來都不是愛,而是控制欲,貞操本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
“男人也整日拋頭露面,也幻想三妻四妾,所以女人要降低對自己的道德要求標準,把底線放下來,你會發現,活著其實是件很不錯的事。”
桂菀聽得都忘記了痛苦,她不敢置信地盯著謝隱,這種離經叛道、聞所未聞的說法,簡直、簡直
“做錯事的人應當接受懲罰,而受害者只要昂首挺胸就好了。”謝隱緩緩將她擁入懷中,不讓她看見自己冰冷到幾乎凝結成霜雪的眼眸,“環境所限,這番言論無法大肆宣揚,但你沒有錯,也無需為此感到羞愧。”
沒有錯的人不應當背上罪孽,謝隱向來是這樣認為的。
他心中僅有一個信條,那便是絕不勸人向善。
謝隱之名,在兩年前便已響徹天下,如今蠻人降服,四海升平,他功不可沒,今兒大軍進城,老百姓們紛紛擠在路道兩邊等著瞧熱鬧,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來了來了大家連忙將目光投放至城門處。
只見邊境軍昂首闊步、浩浩蕩蕩而來,個個精氣神兒都極好,為首那個著黑色甲胄的青年將領,更是生得俊美非凡,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看得臉紅心跳,有些膽大的,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鮮花帕子丟過去,這位青年將軍神色溫和,一看便是極為好相處的,百姓們漸漸壯起了膽,于是連胥豐田這把歲數的也享受了一番擲果盈車的樂趣。
他調侃道“我這是沾了謝將軍的光啊你們幾個笑啥,有啥好笑沒鏡子也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張粗臉,人姑娘是沖你們丟的花嗎”
幾位將軍哄笑起來,其中一人道“可不是,謝將軍生得就夠好看了,還朝人家小娘子笑,這誰頂得住啊”
“哎,咱這次回來,圣上給咱賞賜的時候,會不會賜婚啊”
“可別,你這賜了婚,娶了人家千嬌百貴的姑娘,難不成還要帶著人家去邊境吹風吃沙子雖說邊境現在富足了,可氣候到底不比京城,水靈靈的姑娘都要養的粗糙,這不是造孽嗎”
將軍們小聲聊著時,謝隱與胥豐田對視一眼,兩人心里都很清楚,此番回京,他們再回邊境的可能性不大。
皇帝畢竟是皇帝,他們已立下這般大功,再放他們回去,豈不是要讓皇帝寢食難安因此他早與胥豐田商議好,送還兵符解甲歸田,皇帝為了安撫功臣之心,必定會給他們安排差事,日后安安心心在京城生活也就是了。
至于邊境那邊,皇帝自然會派心腹前去視察,然后再安排人手接管。
這是很正常的事,君臣各退一步,大家才能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