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隱怕她聽不懂,也擔心她反應不過來,干脆明牌“我要造反,時間就定在今年除夕的宮宴之時,那時是整個皇宮戒備最松懈的時候。”
夏夫人已經嚇傻了,謝隱貼心地為她倒了一杯熱茶,放入她掌心,讓她捧著取暖,語氣平靜地像是在跟她討論明天早上吃什么“我的身體你是知道的,待到紅鸞做了皇帝,你也不必再困在夏家,日后是想再嫁,或是養幾個年輕俊秀的美男子在身邊伺候都可以。”
他居然是在說真的
夏夫人嘴唇抖了抖,簡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渾渾噩噩地捧著熱茶,一直反應不過來,直到第二天,她才真真正正明白謝隱要做什么。
聽相爺話里的意思,紅鸞跟青鷺也知道,因為自己性格柔弱,所以是這個家最后一個知情人,夏夫人不敢相信,她甚至以為相爺是在說話逗著自己玩,立馬先去找女兒,想問清楚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聶青鷺沒想到父親沒有瞞住母親,見母親嚇得臉色泛白,她心里不由得柔軟一片,扶著聶夫人坐下“沒事的娘,你別怕,爹把后路都安排好了,要是他失敗了,咱們會被立刻送出京城,換個地方改名換姓繼續生活,不會出事的。”
夏夫人見她語氣輕松,語無倫次“這、這可如何是好你怎地也不勸勸你爹,他已經是丞相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必要做這種遺臭萬年的事”
聶青鷺不是很贊同母親的說法“娘,你是不知道,皇帝視聶家為眼中刺肉中釘,爹在的時候還好,爹要是不在了,聶家勢必第一個被清繳,到時咱們全家怕是都要把命給葬送掉。再說了,開國皇帝的皇位,不也是從前朝廢帝手中搶來的改朝換代不過是黃袍加身,古往今來,朝代更替了多少,也不見哪一朝真能千秋萬代。”
皇帝輪流做,今年到聶家。
夏夫人簡直不大敢認眼前這個明媚張揚的女孩,她想說點什么,話到嘴邊卻又沒有出口,柔弱的性格導致她即便知道夫君要造反也不會去告密,她只會跟家人同生共死。
聶青鷺摟住夏夫人的胳膊“娘,真的,你不用擔心,爹什么都準備好了,我跟聶紅鸞現在也在爹的手下做事,以后我們還能做更多的事情呢娘,你跟爹學習這么久,是不是學得差不多了以后跟我們一起,不要總是待在家里,那多無聊呀”
夏夫人連連搖頭“我不行、我不行的”
“誰說你不行呀,只要你愿意做,就肯定能做到,沒有嘗試過怎么能說不行”
聶青鷺就像個傳銷組織的頭目,正在給夏夫人洗腦,關鍵夏夫人還越聽越覺得有道理,也不知道是她瘋了還是聶青鷺瘋了,又或者整個聶家全都瘋了
自從知道相爺要造反,夏夫人怕自己給父女三人拖后腿,她向來臉上藏不住事,干脆稱病不出,誰來請都不去,準備在家里待到事情結束。
她這個選擇也沒有讓人意外,以她的性格,確實這么做的可能性很大。
不知為何,一旦知道了這樣的大事,夏夫人就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冬天,一眨眼便要過年,一眨眼,今天晚上便是除夕宮宴,皇帝宴請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夏夫人仍舊“臥床不起”,聶紅鸞與聶青鷺則雙雙前去,她們身負重任,可不是去玩的,身為女眷,被提防的可能性更小,到時可以更好的跟父親里應外合。
謝隱有意磨練她們,因此不讓兩人置身事外。
說起來也是神奇,前些天一直在下雪,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晚有大事將要發生的緣故,雪已經停了,月光皎潔,風聲呼呼,觥籌交錯間,長樂公主一直在看聶紅鸞與聶青鷺。
由于二人油鹽不進,皇帝最終也沒能想到辦法迎娶這兩人中的其中一個當皇后,最后他選擇了另外一位大臣家的嫡長女,大婚定在年后。
只可惜,這場大婚恐怕是再也瞧不著了,皇帝沒有這福分。
聶紅鸞抬手飲茶,靜靜等待著前殿信號,父親將以摔杯為令將皇帝與部分臣子拿下,而朝中已有大部分人成為了聶家的追隨者,就連宮中侍衛都被替換了大半,可笑長樂公主還在暗示她,皇帝另娶他人并非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