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延咬了咬牙,也跟了上來。
醫院電梯每天都有很多人,走出電梯,陸以誠往醫院外走去,蔣延沒能忍住,追了上去叫住他,“陸以誠”
陸以誠的步伐慢了些,卻沒有停下來。
直到蔣延在身后說道“陸以誠,我還沒輸。”
陸以誠停下腳步,沉聲道“這本來也不是一場比賽。”
談不上輸家或者贏家。
蔣延面無表情地說“隨你怎么說,不如我們打個賭,賭五年后,是你跟她結婚,還是我跟她結婚。”
陸以誠攥緊了保溫桶的把手,骨節微微泛白,“我不會拿這種事打賭,你找錯人了。”
“你別以為我沒看到,”蔣延的語氣里有很刻意的譏諷以及笑意,“剛才你在害怕,或者說,在嫉妒。你嫉妒我跟她在一起過,不是嗎”
陸以誠聲線平穩“你今天很想打架”
“是”蔣延揚聲道,“我他媽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這一個月以來,沒人知道蔣延受著怎樣的折磨。首先跟若喬分手,后來又被告知自己的好朋友喜歡她追求她,再然后又聽說他媽有那樣的心思,算計林家,算計他,甚至他跟若喬分手也是他媽導致的他沒地方可以發泄,今天興沖沖來到醫院,結果看到的是陸以誠對她關懷備至,他們兩個人其樂融融,那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好。”陸以誠說,“找個地方。”
兩個加起來也就四十歲的男生,花了半個小時找了安靜的地方。
可這半個小時,并沒有讓他們的怒火平息。
是的,怒火。
蔣延是明著的,陸以誠是暗著的,為蔣延的話。
這件事陸以誠覺得可以載入歷史,當然最好這件事別讓第三個人知道,太幼稚,太無趣,可是又避免不了,他跟蔣延遲早會有這么一出,時間早晚罷了。兩人誰都沒說讓著誰,蔣延練過的,陸以誠雖然沒練過,但力氣很大,臂力驚人這一點也是江若喬蓋章認證過的,真要打起來,蔣延也占據不了上風,最后兩人都掛了彩,蔣延的看起來嚴重一些,陸以誠臉上也有傷。
蔣延就是在發泄,也是想激怒陸以誠,坐在地上,他舔了舔口腔壁,嗤笑道“你以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嗎結果你還是介意,你又比我強多少你看你還是介意,你牽過她的手嗎沒有吧,你抱過她嗎沒有吧”
陸以誠下顎線緊繃,聽到這里時,已經握緊了拳頭,一向溫和無害的臉上頭一次出現駭人的神情。
蔣延話還沒說完,陸以誠就狠狠地砸了他一個拳頭。
陸以誠的臉上是很明顯的怒氣。
這一刻他沒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我只是介意你將這種事當談資來炫耀。”陸以誠冷冷地看著他,“非常刺耳,你讓我覺得,你也不過如此。”
蔣延同樣惡狠狠地盯著他。
兩個人早已經不是朋友,此時此刻,就如同生死仇敵。
“你對她的喜歡,不過如此。”陸以誠說。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那些回憶,如同寶藏,根本不會用這樣的言語,這樣的語氣跟人炫耀,即便那人是情敵。
陸以誠站起身來。
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一開始,的確是想跟蔣延痛痛快快地打一架的,或者說,心甘情愿的讓蔣延揍一頓,畢竟他曾經的確有過不能宣之于口的惡劣心思。可是在蔣延說出那些話后,他不想再忍,也不愿再讓。
陸以誠甚至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他從前認識的蔣延。
之前在宿舍樓下撞見他跟江若喬聊天時復雜的情緒,以及,剛才在醫院走廊上碰到時那一剎那涌起的嫉妒心情,都顯得分外可笑。如果感情真的是一場戰爭,如果真的有所謂的輸家和贏家,那么,在蔣延以那樣的語氣說出跟江若喬之間的回憶時,他就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輸家了。
蔣延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這些話不合適。
等陸以誠走遠之后,蔣延才低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