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的音樂噴泉還在繼續，有人在空地上燃起了煙花。
角落里樹梢低垂，提著燈籠，漆黑的夜里，光明無限蔓延。
陸衡原本想著讓季念念在這里等他，他自己先去把車開過來，但是一轉頭就看到小姑娘正昏昏欲睡的模樣。
表情迷迷糊糊的，呆愣愣地看著面前的街道，時不時地打上一個哈欠，眼角還會浸出眼淚來，眼睛一圈都已經紅了。
反應還有點遲鈍，“陸小衡，怎么不走了？”
陸衡拿她沒辦法，“嫌你走得太慢了。”他走到她面前，彎下腰，“上來，我背你。”
季念念眼睛睜得圓圓的，沒動。
陸衡轉過頭，催她，“快點，等會兒我反悔了，你就自己一個人在這里過夜吧。”
“不要。”季念念趕忙走過去，伸手攀住他的脖頸，貼住他的后背，抱得緊緊的，還在小聲地說，“陸小衡，你不要再丟下我了。”
小姑娘人很輕，陸衡幾乎沒用干什么力氣就把人給背了起來，“我什么時候丟下你了？”
他邁著步子，走得很穩，聲線微沉，帶著點笑意。
夜風很冷，裹著水汽。
季念念幾乎把自己整張臉都藏在了圍巾里，只露出一雙圓圓的眼睛，“小學的時候，你說讓我在教室里面等你，但是你把我忘記了。”
她沒有翻舊賬的生氣，反倒是有點小失落。
陸衡過去的記憶復蘇，很快就記起了那件事。
那時候他們在同一棟教學樓，幾乎每天都一起上學放學，偶爾他放學晚了，季念念就會在教室里等他。
那應該是第一次，他不是故意把人遺忘在教室里。
以前有過很多次，他都想把季念念這個小跟屁蟲甩掉，但是那一次真的把人甩掉之后，他不是高興，而是內疚。
“我忘記你，你可以不等我。”
“不行的，我答應你要等你，就要等你。”
這個語氣和小的時候一樣。
陸衡彎唇笑了笑，收緊了手，“好，那我以后都不會忘記你，也不會把你給扔下了。”
季念念抱住他的脖頸，往前一點，“你說真的么？”
陸衡低頭看地上她的影子，“真的。”
“那你等一下。”季念念說。
還沒等陸衡問是什么，就聽得耳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季念念摘了自己的手套，伸出被捂得暖暖的手，“我們拉鉤。”
陸衡一頓，然后忍不住笑道：“我背著你，怎么拉鉤啊？”
季念念想了想，“那你先把我放下來。”
陸衡照著她的話做了。
才剛落地，季念念就迫不及待地拉起他的手，“我們拉鉤，誰都不許反悔，也不許說謊話。”
和以前一樣的幼稚。
陸衡和她拉鉤，念著那一段“一百年不許變”的話。
其實想一想，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會陪著季念念玩那些他覺得無聊又幼稚的游戲，過家家也好，洋娃娃也好。
以前是，現在也是。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四點，季念念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睡著了，陸衡只能把她打橫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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