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間的正廳中間布置了一個小舞臺,會有人在上面彈奏古箏,吹響橫笛,敲響編鐘,絲竹雅音不絕于耳。
繞著大廳布置了一圈用珠簾隔著的小包廂,包廂里的人看得見外面的人,包廂外的人看不清里頭的模樣。
閑暇時分,約三兩好友,坐在包間里品酒聊天,細細感受國風之韻,別有一番意趣,也是醉花間的經營理念。
白雨瀟剛邁步進去,大廳嘈雜的人聲都安靜了片刻,似是有聚光燈打在了她的身上。
白雨瀟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淡藍色商務西服,上衣收腰設計,不盈一握的蜂腰往下延伸出一雙修長筆直的大長腿,精致白皙的臉上帶著瀟灑寫意的笑,自成一派風流,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須臾間,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迎了出來,她看著三十歲上下,長發用一個簪子簡單挽起,體態婀娜,氣質嫵媚。
“你不是說下了班立刻過來么,這都7點了。”蘇月假意嗔怪,上前兩步挽住了白雨瀟的胳膊。
白雨瀟輕輕捏了捏蘇月的下巴,勾了勾唇,“剛開完會,稍稍加了會兒班,是不是想我了”
“可不么,想死你了我的小闊愛,”蘇月說“你這一個月來一兩回,別人都不知道你其實是這家店的老板。”
醉花間是白雨瀟在工作后用自己私人的名義買下的,不過一直都交給她大學時期的同學兼閨蜜蘇月在打理。
兩人股權分明,白雨瀟占六蘇月占四。
白雨瀟笑了笑沒有她接話茬。
舞臺上彈古箏的白裙少女眼角不小心看到這抹笑容,如見到破開云霧的朝陽,被閃了雙眼。
她彈琴的手一亂,錯了兩個音,亂了琴弦擾了心。
蘇月聽出來了,淡淡瞥了白裙少女一眼,對白雨瀟說“走吧,我們去樓上的雅間談事情,你站在這兒太招人了。”
“哪有這么夸張。”雖然這么說著,白雨瀟還是被動被蘇月挽著手臂上樓。
醉花間的樓梯都是實木的,鞋底踩在上頭,發出“篤篤篤”的聲音。
蘇月推開暖雨閣的門,兩人走了進去。
暖雨閣被一個薄紗屏風隔成了兩處,入門處放著黃梨木矮桌,是用餐品酒的地方,屏風后面擺放著一個實木羅漢床。
鏤空雕花的木窗被推開,白雨瀟靠坐在窗沿邊,一腳屈起放在窗沿上,一腳落在地上,姿態放松。
她垂著眸子看著樓下小院里頭種著的一小片芭蕉樹,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芭蕉葉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喏,這是這個季度的流水。”蘇月說道,將一沓文件放到桌上。
白雨瀟回過頭對蘇月搖了搖,“今天不想談公事。”
蘇月挑起一邊柳眉,“心情不好”
“嗯,有點兒,給我來兩壺桃花清釀。”白雨瀟說。
醉花間不賣洋酒,賣的是用古法手工釀造的酒,比如桃花清釀、青梅酒、桂花釀,女兒紅之類的。
選用jdz的酒具,青花瓷、白玉盞等等,將那股子國風感渲染到了極致。
進了醉花間,讓客人如同回到古代,宣揚傳統文化,這是白雨瀟和蘇月對醉花間共同的經營理念。
蘇月看著白雨瀟眼底淡淡的青影,點點頭,走到門邊跟服務員輕聲囑咐了幾句。
兩分鐘后,穿著漢代長袍的服務員端上了兩瓶桃花清釀和一小碟鮮花餅。
服務員微微屈膝,將酒和糕點擺在了雅間里頭的黃花梨矮桌上,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白雨瀟起身走到桌邊,拿起白玉陶瓷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她看著杯子里略帶桃粉的酒液輕輕搖晃了一下,嘆了口氣,頭一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入口醇冽甘甜,帶著桃香,酒水滑落喉嚨,帶起了些許燒灼感。
白雨瀟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手上拿著杯子坐回到了窗沿上。
她喜歡在這個角度看外面的景。
小雨、芭蕉、假山,還有一個失意的人在想著一個失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