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意外的是,無論言語還是目光,顧母都沒有當家婆母那種挑剔,更沒有當寶媽的跡象。
不過再想想顧天成那皮糙肉厚、混不吝的性子,估計他老媽也沒心思把他當寶貝兒子養,沒準還琢磨著,早早的給他討個媳婦,讓媳婦去管教。
顧天成對自己老媽的給力也頗覺得意。
瞧瞧他老媽,果真就是見識不凡、爽快大氣,沒有尋常婦人的淺薄和苛刻,很給他撐場面呢。
袁長河和秦向儒,一個打算考察顧天成作為女婿的資格,一個知道顧天成的心思,兩人本來對顧母和袁冬初相遇捏了把汗,卻沒想到人家相處這么好。
瞧瞧,這都聊到衣著上了。
顧母是真的很不見外,依然拉著袁冬初,說道“你也是大姑娘了,如今算是在外面做事,雖然咱不好穿的艷麗鮮亮,但也得稍稍講究一些。嬸子的針線活兒還過得去,趕明兒給你做兩件衣裳,好歹不能總穿補丁衣裳。”
“這個”袁冬初有點兒不好意思,“等家境好些了,我自己來就好,我的針線活兒嗯,那個也湊合。”
她想起顧母曾經的遭遇,就是因為針線活兒好,在鄉紳宅子里做事被誣陷的。
所以,原本想說自己的針線活兒也過得去,及時改成了湊合,而且說的很沒底氣。
顧母當下就笑了,這也是個實誠孩子呢,“嬸子聽天成說了,你娘去的早,一定沒人悉心教導你針線活兒。沒事的,嬸子先幫你做兩件衣裳,有時間也教教你做事。”
她們這邊說話倒是都開心,船上,船老大在甲板上來回踱著步子,頻頻往這邊望過來。心里著急,卻沒出聲催促。
從通州一路行來,路程不算很遠,但就是這短短幾天,船老大已經感覺到這姓顧的后生不一般。
他一個行船多年的老把式,有一次被停靠的碼頭刁難,居然是這后生出面擺平的,著實驚了他一跳。
這樣一個人,以后又是同樣要在河上行走的,有一個好的關系,絕對是有益無害。
所以,被兩條臨時貨船依仗的船隊掌事人,這時卻選擇了等待,等待本該姿態很低的小子快點兒結束嘮嗑,快點兒上船啟程。
好在顧天成是個靠譜的,看看時辰,先招呼身邊的兄弟“咱們該啟程了,都上船。”轉頭又招呼身邊一人,“大年,一會兒你把我娘送回去。”
之后才對顧母說道“娘,我們要上船了,船隊還等著呢。”
顧母這才停了對袁冬初的殷殷叮囑,看向顧天成時,眼中有一瞬間的不舍閃過,粗聲粗氣的說道“行了,你只管忙自己的,不用記掛我。記著收斂著性子,遇事多聽你袁大伯的話,多和秦公子和冬初商量,知道不”
“知道知道,”顧天成連連點頭,“那我們就走了,娘您多保重,我過幾日就回來。”
又對擁上來送行的一眾兄弟揮手,“都回了,回了,過幾日咱就又一起扛包了,不用這么娘們唧唧的。”
袁冬初跟著袁長河、顧天成轉身時回頭,看見顧母看著顧天成背影的目光里,除了剛才閃過的不舍,更有重重的欣慰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