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巧珍是識時務的人,這種時候,若再繼續剛才的發作,激的康豪動手,她是沒能力抵擋的,就算加上香蓮和陳婆婆也沒用。
所以她沒有繼續謾罵,而是面色平靜的看著憤怒的康豪,不挑釁、很鎮定的看著,沒退縮,也沒再進逼。
結果就如連巧珍所料,康豪一個大男人,他的怒火的確無法沖著一個女人而去,而且一個平靜、不再具有攻擊性的女人。
康豪咬著牙,抬手指了指連巧珍,沒說什么,抱著孩子轉身而去。
連巧珍在他身后冷笑。
以為她白活了那么多年嗎她很知道怎樣才能把控局面。她會激怒對方,但更會掌握分寸,她會在對方可以忍受的邊界處反復踩踏。
當這種不斷的踩踏形成習慣,漸漸的,在她面前,任何事情對方都會習以為常、都會忍耐下去。
這次康豪沒向她動手,那么下次,他的忍耐程度就會更多些。再遇到這種情況,他依然不會動手,直至他再也興不起動手的念頭。
走了又能怎樣
抱著幾個月大的嬰孩,就這樣一無所有的離開,他能去哪里如此倉促,又有誰替他照顧孩子。
最后,他還得回來
只要想想康豪再回來時的低聲下氣,連巧珍覺得被騙了一生的憤怒,稍稍減退了一些。
哼從今往后,有的是他低聲下氣的時候。還有康家一大家子,誰也別想在她面前抬起頭來。
康豪的確是一怒之下離開的,人是出來了,卻沒有明確的目標。
待到在街上走了一會兒,天色暗下來,他冷靜下來,才想到他這番出來,居然什么也沒帶,連小孩子的尿布他都沒有。
這時候,天大地大,似乎唯獨沒有他們父女的容身之所。
他摸了摸身上,好歹還有幾個散碎銀子,只能先找個客棧住下。
到時候央求老板娘煮點糊糊,再勻幾件破舊衣衫,先給孩子把尿布換了。
之前他雖然多有失望,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卻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落得如此境地。
就這么落魄的走著,路上行人看到這么一個大漢,手中卻抱著個小小嬰孩。而嬰孩只穿著衣褲,并無絲毫包裹,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康豪并未留意這些,只沿路走著,往他記憶中那個不是很貴,還算干凈整潔的客棧而去,甚至都沒聽到身后有人喊他。
張二柱都要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他和一個伙計在碼頭接了今日最后一個轉運包裹,正在返回投遞總號的路上。
街上人來人往,他和康豪走的也不是一個方向,原本兩人是錯過了。
只是張二柱不經意間,發現前面兩人對著身后指指點點。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便覺著那人身形有些像康豪。
那高大男子懷里抱著什么,聽兩人指點議論著,似乎抱著個小孩子。
張二柱心里一動,便大喊了幾聲,又是“康兄”,又是“喂”“哎”的,結果那人一點反應沒有。
他和伙計還推著個獨輪車呢,他琢磨著,要不要追上去瞧個仔細。
抱著再喊最后一聲的態度,張二柱扯開嗓門大喊了名字“康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