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府翼陽人士趙博財,長期無業,多地流竄并多次聚眾行兇,惡習難改。判流五百里,充軍戶。
趙掌柜和另外兩人,經查,確與此案無關,當堂釋放。
包括連巧珍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在這個案子里,各個事發現場都沒出現過的趙博財,居然是判的最重的一個。
趙博財更是臉色大變,流放五百里,真不算遠。但充軍戶,戶籍就會固定在那里,若無重大事情改變,終身不能離開軍戶所在地。
趙博財保持著跪地姿勢,一臉不可置信,看向連巧珍的方向。
怎么會這樣
他做的這些事,很多地痞混混一樣在做。包括他在翼陽,從小嘍啰,一直混到碼頭老大,都是聚眾斗毆拼過來的。
怎的慶州才這么點事,就充軍戶這么嚴重了
做這么點兒事,大半夜的,都能被人抓個正著。太平年間,發生這種事,簡直匪夷所思。
還是這婆娘就是個災星,所以才這么背
連巧珍原本還在悲戚命運待自己不公,但聽到趙博財的判詞,脊背陣陣發涼的同時,還驚出了一身汗。
她根本不敢看趙博財,她是主使人,卻只是笞二十,還能用銀子代替。
而聽命行事的趙博財,卻被判了流刑。雖然不是充軍,但軍戶也是不小的懲罰了,那事要限制自由的,子孫后代都得為軍隊種田、或做后勤雜務。
在各種人的哀嚎、喊冤聲中,連巧珍多話都不敢說一句,低頭就跟著女監去辦相關手續。
陳婆婆早早就等在衙門外,趙掌柜先一步出來。出門看見陳婆婆,第一句話就問帶了多少銀子。
陳婆婆愣了愣,連巧珍給她的銀子,這幾天打點收監事務,已經花的七七八八,不剩多少了。
趙掌柜急道“你進去吧,問問姑奶奶可有存銀,衙門判了罰銀。”
陳婆婆拍著胸口,“還好還好。”
事實真是還好。
連巧珍站在德勝酒樓后院的臺階上,看著神色各異、但都小心謹慎的丫鬟仆從,再看看她用心經營,打算大干一場的酒樓,心中一片灰暗。
完了,德勝酒樓那么好的生意,才開了一個多月,一切就結束了。
遣返原籍嗎
想她執意前往通州,是懷著好大抱負,一心以為她再次踏足易水縣,一定是衣錦還鄉、榮歸故里的時候。
即使與康豪和離,她也沒失去這份心氣。
但現在,她得灰溜溜的回去了。以一個被衙門判罪的身份,回去面對父母兄弟、面對秦家、面對那些她瞧不起的街坊。
這個案子審理過程挺熱鬧,被慶州百姓好一番議論,關注的人也多。
一直到案子結束,袁冬初也沒露面,但她時時都在跟進。
趙博財充了軍戶,這是她最滿意的地方。
不管怎么說,趙博財也是當過碼頭大哥的人。雖說現在看他不怎么樣,但說不定哪天機緣巧合,被他撈著個報復的機會,沒得給誠運找麻煩
至于連巧珍,一年多時間看下來,這貨是真沒什么眼界和見識。
人活一世,最怕不能清醒的認識自己,不能客觀的評價他人。
連巧珍非常契合這句話,過度高估了自己,自動屏蔽了所有人的優點和長處。
而且目光短淺、心胸狹隘,僅憑一些新鮮食物的做法,就想一飛沖天。最終的結果,只能是飛得越高、跌得越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