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杰和羅毅聯系了當地的幾個商會,大家出錢出力,總算讓黃太太有了一個基本正常的生活狀態,給了黃太太一筆大家籌的生活費,但是一直以來只是在家享受生活的闊太太,以后要怎么帶大依然年幼的兩個兒子,真的就不好想、也幫不了那么久啊。
安頓好這些,云杰、羅毅、唐海波、李東海、馮新鵬又在一起吃飯,這次大家都很沉默。唐海波說他和紫芊在備孕,戒酒了,算是讓原本沉悶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你們倆不辦婚禮嗎以你的條件,應該像電視劇里那樣有個盛大豪華的派對啊”被老婆言情劇影響的羅毅問。
“是啊,小葉問我怎么沒有收到你們婚禮的邀請,我還知道該怎么回答。不知道是究竟沒辦,還是沒請。”云杰的這句玩笑其實是真想知道。
“不管怎么說,婚禮還是要有一個的,我和慶萍結婚的時候,條件那么不允許,我還是辦了呢,把我緊張得呀,生怕她那個時候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來,讓大家不好看。說來也奇怪,她在我們的婚禮上好文靜,我那個時候就堅信她的毛病一定能治好的”
“反正我的婚禮你們一定都要來啊這是我馮新鵬這輩子最大的事你們一定要來給我熱鬧熱鬧”
“我老大的滿月酒你們也一定要來啊哪個都不許找借口不來”云杰對著每個人的眼睛看了一圈,大家都笑了
“老大,你這是要繼續生的意思啊”
“對啊,我楊云杰一定要兩個孩子,一個太寂寞了最好就能像我爸媽一樣,一兒一女,就是個好字,最幸福了”
“說跑題了,海波,你們到底打不打算辦婚禮啊”
其實并沒有喝酒,但這幾個大老爺們兒坐在一起努力地開著玩笑,說著各自生活里最值得開心的事,仿佛在黑暗中竭力地點燃一個個火把。其實,他們心里都有極其不安的事,只是此時此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該不該說。
唐海波的客戶都是大客戶,其中那家最大的零售商幾乎占了他總出口額的百分之七十。他這幾年為了維護好這家客戶的關系,費盡心思,一年至少出國拜訪兩次、邀請他們的最高層來一次、還好不容易把創始人老先生也請到工廠看了,老先生已經好多年在歐洲都不怎么出差了,居然長途跋涉來到千里之外的工廠,全程一直贊不絕口、豎著大拇指和唐海波的合影被掛在公司最醒目的位置,可以說,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神到不是海波求他們、而是他們也對海波有了很大的依賴性。
彼此需要,才是最健康的關系,無論是生意,還是感情,這是海波最大的體會。隨著對方業務量的激增、海鴻和對方的付款條件也從不可撤銷信用證變成了t、再變成tt,現在已經變成只需要預付百分之三十、余款提單日期四十五天后支付。對方的信譽極好,每次付款都很準時,以海波現在的資金實力,也完全可以承受給對方這樣的信用條件。
但是兩個月前對方突然出現了不能按時付款的情形,這很反常,但因為雙方關系這么好,海波有點拉不下來臉來催款,就又等了兩個星期,對方毫無要主動付款的意思,海波就繞著彎子委婉地向對方表達了何時能付,結果對方回郵件,說突如其來的經濟危機讓歐洲零售業受到重創、購買力嚴重不足,他們不但付不了尾款,一進下的訂單也要取消。
這是什么概念呢意味著海波還原計劃給他們已經生產好的貨品,他們全部不要了一個超級大客戶的問題就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可以讓你風光無限、也可以讓你進退兩難。海波在工廠倉庫里,那一摞摞托盤的貨突然變成了洶涌咆哮的巨浪一般,將他淹沒,令他窒息
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紫芊。紫芊回到北京后的每個日夜,他都想她想到鉆心地痛,沒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想念還是有點虛無的,可以忍受,在一起之后所有的想念都是具體的,他覺得如果兩個人不能生活在一起,他遲早會瘋。他日日向她傾訴思念,每個周五下午都朝北京飛、周一早上再朝深圳飛,他的呵護、他的溫暖、他的全心全意、他的寵愛、他每天都在說的“紫芊,你就來我身邊吧,有我,你就再也不用辛苦、不用看任何人眼色了”
唐海波所做的一切,讓蕭紫芊有了更加硬氣的資本,終于在又一批外派人員名單宣布、又一次沒有她、又一次有人對她拋以明嘲暗諷的時候,她瀟灑地遞上了一封辭職信,告訴領導“我嫁人了,我老公讓我想去哪個國家就去哪個國家。”蕭紫芊嫁給了首富的消息在單位迅速蔓延開來,大家心情復雜,連鐘董事長都覺得這事兒太戲劇了,忍不住給葉子民的媽媽打了個電話解釋。
葉子民的媽媽淡淡地說“紫芊辭職前打電話給我了,說感謝鐘董事長對她的栽培。這孩子就是能忍,居然一直受著氣也沒和我們提過。其實她沒必要看誰臉色的,她老公可是非常有實力的,她本來上班就是圖個樂子,既然不開心到極限了,那當然就不用再忍了。”葉子民媽媽當然知道蕭紫芊這幾年的情況,她并不想替這個女孩子多說話,但是,當紫芊告訴她嫁了個非常有實力的老公、要搬到廣東去了的時候,她立刻非常熱情地夸了她許多。
人嘛都是這樣的,她往高處走了,多說幾句肯定和祝福的話就是錦上添花、是對以前所有付出人情的總結,更何況,紫芊居然沒有提要那套房子的產權,還把鑰匙還給了老兩口,客客氣氣地感謝他們這些年對她的照顧。
“我老公說了,我想要什么樣的房子,他都會愿意給我買。你們一直對我像親女兒一樣,以后我要讓你們享我的福,不能再沾你們的光了”
鄧玉芬看著這么會說話的女兒,心里又解氣又舒爽。母女倆搬到東莞后,比在北京的時候過得安逸了許許多多,鄧玉芬每天都笑得腮幫子疼。
是的,人都喜歡蒸蒸日上的感覺,我怎么能讓紫芊和我一起受眼前的煎熬呢唐海波對著面前連綿的存貨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