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儀眼底閃過一抹心疼,這倒不是裝的,而是的確可憐謝年舟,三月的鄴城風里仍帶著寒,謝年舟衣服穿的少,手便有些涼,她把手里的平安符交給珍珠,從珍珠懷里拿著自己的描金小暖爐塞進謝年舟手里,仰著臉笑瞇瞇道“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日子不錯,不如就將今日做你的生辰”
暖爐是祝儀用慣的東西,帶著祝儀身上特有的淡淡醉太平花香,溫度與花香迎了滿面,謝年舟身體明顯一僵。
察覺到他的異常,祝儀連忙收回手,“對不住啊,我又忘了你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了。”
陽光下的少女嬌嬌俏俏,杏眸明澈得像是一汪泉,對著這樣的眼睛,無人能說出拒絕。
“無事。”
謝年舟指腹摩挲著暖爐上的醉太平花紋,神使鬼差答了一聲好。
“啊什么好”
祝儀有些疑惑,片刻后,她想起來了,“那就這么說定了。”
她轉頭笑瞇瞇對小道士道“他的生辰是十五年的今天。”
被謝年舟的反應一打岔,她差點忘了自己剛才問謝年舟的話。
小道士筆尖蘸了朱砂,抬眉瞧了眼謝年舟,清雋無儔的少年抱了個女人用的小暖爐,模樣有些滑稽,但少年十分坦然,狹長鳳目微斂,垂眸瞧著懷里的小暖爐,顯然是十分愛惜。
小道士笑了起來,“女郎好福氣,有這么一位唯女郎是從的俊俏郎君。”
“那當然了,我可是他阿姐。”
祝儀十分自得。
“阿姐”
小道士嘖嘖稱奇,“小郎君,她是你阿姐”
謝年舟站在祝儀身后,這個角度祝儀看不到他的臉色,面對陌生人,他自是懶得裝,鳳目輕瞇,威脅意味一覽無余,“不錯,她是我阿姐。”
嗜殺的戾氣落在自己身上,小道士手一抖,平安符上畫了個勾。
“啊呀,不行,這個要重畫。”
祝儀看到平安符被毀,不免有些嫌棄。
“噯,重畫,重畫。”
小道士哆嗦著把原來的平安符放在一邊,這次不敢再去打趣兒謝年舟。
好家伙,看他一眼他能哆嗦一年。
新的平安符很快被畫好,祝儀取了平安符,隔著距離在謝年舟身上比劃著,“這個顏色很襯你。”
說完她又想笑,“不對,是你生得好看,無論什么顏色的平安符配在身上都好看。”
謝年舟眉頭微動,垂眸看著面前少女,看著她嬌俏而笑,看著她顧忌著自己不喜與人有身體接觸而與自己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他驀地一笑,伸手便握住了她比劃著的手,然后牽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間玉帶的位置,“阿姐覺得,這個位置可好”
“呃”
吃瓜的小道士睜大了眼。
謝年舟斜睥了一眼小道士。
小道士瞬間捂嘴,安靜如雞。
此時祝儀被謝年舟擋著,自然沒有看到謝年舟與小道士之間的威脅與被威脅,她的關注點在于這個動作有些親密,不是少男少女該有的動作。
可想想自己的圣母人設,再想想謝年舟抗拒與人有肢體接觸,如今不僅不抗拒,甚至還主動握她的手,這說明什么
說明謝年舟對她打開了心扉
她要是在這個時候收回手,不是把好不容易愿意接受她的謝年舟一把推回深淵嗎
祝儀頓時圣母附身,低頭把裝著平安符的錦囊系在謝年舟腰間,笑瞇瞇道“當然好啦。”
她系得仔細,謝年舟也看得仔細,低垂的眉眼,粉嫩嫩的唇,以及脖頸欺霜傲雪的一截晃眼的白。
謝年舟眸光深了一分。
片刻后,他移開視線。
無人注意的角落,他的喉結微不可查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