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呼吸一輕,后面的話無端止住了。
“鄴城祝四,拜見韓王殿下。”
祝家的人大多死在戰場上,按照輩分,祝儀排行第四,這個時代以地名加姓氏排行自稱,她自報家門,向韓王見禮。
“鄴城祝家的人”
韓王不自然收回視線,語氣不再像剛才那般是氣沖沖,聲音里略帶幾分天之驕子的小驕矜,“你是來朝賀的既然來朝賀,又為何沖撞本王”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害死本王若非本王的人身手了得,只怕本王早就命喪黃泉。”
說起剛才的驚嚇,韓王不免有些不耐,“你阿爹阿娘皆是世家名將,你卻行事如此冒失,委實不像將門家養出的虎女。”
“算了,本王看你年齡小,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你將你阿爹阿娘叫過來,向本王磕三個響頭,本王便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祝儀眼皮微跳。
她就知道這事兒不能善終。
叫她阿爹阿娘磕頭認錯
她阿爹阿娘這會兒多半還在跟刺客們進行打成一團呢。
祝儀沒搭理韓王盛氣凌人的傲嬌話,俯身從馬身上拔起一支羽箭,抬頭問韓王,“臣女想問韓王殿下,不知殿下是狩獵,還是要傷人”
“大膽,我們殿下當然是狩獵了”
見祝儀手捧羽箭,出于警惕意識,親衛瞬間拔劍。
“自然是狩獵。”
韓王更加不耐,“你們方才險些傷到本王。”
余光覺察到馬臀處的普通羽箭已經被身后的珍珠偷偷處理,祝儀說話再無顧忌,“我的戰馬乃是軍用之馬,見慣戰場廝殺,根本不會平白受驚,除非有人射中了它,它才會受傷失控。”
“敢問殿下,殿下既是狩獵,為何要射傷我家戰馬”
“分明是你家戰馬險些傷了本王,本王的人才將戰馬射殺。”
一聽祝儀反咬自己,韓王登時不悅。
祝儀微微一笑,“想來殿下也知,祝家乃受召命而來,天子看重祝家,要祝家來京朝賀,此乃祝家的榮幸,祝家上下無不感恩在懷,誓死效忠天子。”
“哪曾想,我們剛入洛陽境地,便遭賊寇截殺。”
韓王臉色微變,瞬間明白祝儀話里的用意,“祝家女郎,你莫要血口噴人,本王一直在此狩獵,可不曾碰到什么祝太守陸州牧,更不曾主動射傷你的馬。”
“殿下乃天子最為寵信的皇子,自然不是賊寇。”
祝儀笑瞇瞇道“此事想來是個誤會,只是臣女覺得有些巧合罷了,今日祝家入京,殿下便在此狩獵,今日臣女的戰馬失控,戰馬身上全是殿下的羽箭,如此巧合,不由得臣女多心。”
韓王大怒,“祝四,你休要狡辯”
“此事分明是你沖撞本王,若是你阿爹阿娘來向本王磕頭賠罪那也罷了,若是不然,哼,祝四,這里是洛京,不是你鄴城”
“臣女當然知道這里是洛陽,若是不然,旁人縱然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當街射殺郡守。”
祝儀幽幽嘆氣,“韓王若是覺得委屈,我們不妨面見天子,由天子來定奪此事,如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