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完靜了好久,讓林予紅托人轉告表兄,保全自己,不要管她,她不希望在自己的婚禮上看到表兄的人頭。
終于到了大婚這一日。
繁瑣的宮裝,隆重的妝面,祝儀有些認不出鏡中的自己。
時間一寸一寸溜走,太常卿高喊吉時已到,然而下一刻,卻是利箭呼嘯而來,穿破長空直將太常卿射殺在垂花門下。
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尖叫,祝儀坐在瑞獸葡萄鏡前,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直到她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女郎”
那聲音急促卻戛然而止,祝儀肩膀微微一顫,抬頭向窗外瞧去。
是謝年舟領兵而來。
他似乎是剛殺了人,長劍仍在不住往下滴血,他反握劍柄,漫不經心送劍還鞘,殷紅血跡在他劍鞘處匯聚成河,滴答滴答順著劍鞘砸在地上,頃刻間便將他腳下的路染得殷紅一片。
寒意自心頭漫起,瞬間蔓延到祝儀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像是覺察到祝儀的目光,甲衣染血的男人抬起頭。
四目相對,男人悠悠笑了起來,“一別經年,阿姐可好”
男人眉眼帶笑,緩緩向祝儀走來,臨風立于窗下,看了又看盛裝華服的祝儀,他眼底笑意更深,似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唔,今日是阿姐的大喜之日,阿姐自然是好的。”
“你殺了珍珠”
想起剛才急促的呼喊,祝儀止不住顫抖。
“珍珠”
謝年舟又笑,“一個背主之人罷了,也值得阿姐這般傷心”
祝儀突然不抖了。
是了,一條人命罷了,在謝年舟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珍珠如此,她的家人更如此。
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祝儀眼底的霧氣慢慢消失了,澄澈目光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里什么想法都沒了。
“阿姐生氣了”
謝年舟手指一下一下輕扣著劍鞘,似乎有些不解,“阿姐為什么生氣”
“哦是我殺人了。”
男人似乎想通了,他解下佩劍,隨手拋在地上,“阿姐不喜歡我殺人。”
“阿姐放心,我一切都聽阿姐的。”
男人扔完劍抬頭,面上是溫柔笑意,眼底卻是令人心驚的瘋狂“只是我已長成阿姐喜歡的模樣,阿姐為何還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