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罵著狗皇帝,榮芳齋里又走出一位客人,年齡瞧上去與她差不離,錦衣玉帶,好生富貴,那人排場極大,身后跟著一群侍從,像是天子在出巡。
但是侍從對他卻不大恭敬,說是侍從,卻更像監視,不許他做這,不許他做那,他長眉一蹙,面色冷了下來,“當狗要有當狗的覺悟,別以為自己披了一張人皮便是人了。”
小男孩的聲音脆生生的,話卻惡毒得很,這話一出,侍從瞬間變了臉,他卻瞧也不瞧一眼,徑直從榮芳齋離開,大抵是他們三個并排而站捧著包子的模樣頗為滑稽,男孩目光在她面上停留,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祝謙不是投奔了新朝么子女怎么如此狼狽”
男孩看著她冷冷而笑。
祝儀是胎穿,小小的身體裝了大人的靈魂,氣到不曾氣,只是覺得這話別有深意,倒是阿兄按捺不住要與男孩爭個長短,男孩挑眉而笑,目光鄙夷如看螻蟻,“肚子都填不飽的東西,也配與我說話”
聽到這,祝儀再怎么大人的靈魂也來了氣,“喂,你說話放干凈點。”
嘴巴這么毒,是怎么平安活到這么大的
“干凈如何,不干凈又如何”
男孩明明生了一張嬌花照水的臉,可眉眼之間戾氣太盛,整個人顯得陰郁又陰鷙,他斜睥著祝儀,聲音像是淬了毒,“祝謙身有從龍之功卻落得如此田地,當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當初他背叛天子投奔新朝,可曾想過會落到如此下場”
祝儀“”
我可謝謝你了,前朝天子更不是個東西。
祝寧峰雖然是個話癆,但明顯不是男孩的對手,陸廣軒更不必提,從來不是巧言善辯之人,三個人只有祝儀能與男孩一較高下,祝儀當仁不讓口吐芬芳,但男孩似乎毫不生氣,懶懶挑眉看著她,等她說完話,男孩向身后的侍從伸出手,“點心拿來。”
被男孩罵過的侍從忙不迭把手里捧著的點心遞給男孩,男孩拿了點心,向祝儀走去,陸廣軒以為他要對祝儀動手,連忙把祝儀護在身后。
男孩挑眉瞧了眼陸廣軒,聲音陰冷又嘲諷,“不愧是陸家骨血,有大將之風,更知道護著自己的人,只是不知,你姑母在背叛天子之際,你陸家的遺訓又去了哪”
“是喂了野狗么”
“郎君莫要欺人太甚。”
男孩咄咄逼人,字字往人心窩戳,陸廣軒難得動了怒,“前朝天子乃是咎由自取,與我姑母有何干系”
“好一個咎由自取。”
男孩陰森笑出聲,目光掃過兄妹三人,“而今你們如此狼狽,也是祝謙夫婦咎由自取。”
這話讓人沒法接,連祝儀都被噎得一窒,正當祝儀搜腸刮肚想要懟回去時,男孩已把手里拿著的點心塞到陸廣軒懷里,“拿著,這是賞給你們的。”
“莫跟你姑母一樣,是人是狗分不清。”
男孩譏笑一聲,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