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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呂良回味著剛才和林權的對話,不由向馬滔問道,“阿滔,你覺得林權是真心要與我們合作嗎?”
“聽二哥的意思,您在懷疑什么?”
馬滔點點頭,他的確不拘小節,不羈瀟灑,但同樣心也很細,“林權太真誠了,真誠到讓人不自覺就相信他是真心求合作。可一個為了目標能潛伏到敵人身邊半年,并取得敵人信任,甚至能推動對手家庭反目的人,會是一個真誠的人嗎?”
馬滔不由臉色一變,“您的意思是林權的目標不僅僅是酒店,還可能是呂家?”
呂良沒有給出答復,他心里已經有了計較,反而提醒道,“不管林權的目的如何,反正此人不可小覷。”
馬滔認真地點了點頭......
而馬家,馬嘯天也出門了,他的理由是香港變化太大,他想好好看看。
不過他的目標不是繁華的市區,而是沙田,那里廣布沙場。
作為建材市場百分之五十份額的嘉華建材,自然也擁有這些沙場的股份,但擁有的手段就值得深究了。
六十年代正是字頭興盛的時候,香港市民成年男子只有兩個出路,要么考警察,要么加入字頭。加入警察披上皇皮吃皇糧,衣食無憂。考不上警察,就只能開工搵食,但當時所有行業都是字頭在罩,碼頭,巴士,工廠,甚至報刊亭,要想有工做就只能加入字頭。
而字頭也不會白白欺壓你,你被人欺負,有字頭為你出頭,替字頭做事被砍字頭會給你開醫藥費,送你去醫院,那時字頭在基層猶如政府。
那么作為商人,只能與字頭搞好關系,甚至與字頭合作。當然,大商人例外,像一些商會會長這些大華商統稱大水喉,字頭是他們養的狗而已。
馬嘯天很明白,那時的呂和可稱不上大華商,生意要想擴張,尤其是沙場這個需求苦力眾多的行業,和字頭脫不了干系。
1966年,嘉華建材的前身之一,呂氏沙場奇跡地拿下諸多沙場的份額。馬嘯天不信這里面沒有問題,毫無疑問,這里面肯定有字頭的功勞,甚至是因為械斗才奠定這個局面。
不過也正常,沙場主們皆是苦力出身,憑刀和力氣吃飯,被打服了就認栽乖乖交出沙場部分份額。那時沒有報警這一說,即使報警警察也不一定會管,六十年代的民不舉官不究也是港島政府的一大特色。
可馬嘯天明白現在不一樣了,香港現在是法制社會,**制,講民權,如果他能尋訪到當年的受害者,還剛好找到當年械斗中受傷或致殘的人,那么這些人將會是置呂和于死地的基石之一。
畢竟,這個社會是女王統治下的文明人社會。
沙田已然在望,馬嘯天不由加快了腳步,希望當年的人還在。如果還有人認得他這張臉就更好了,他應該會有一個不錯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