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的靠近,眼前的三哥越來越清晰,他身上的紋身,仿佛也像是有生命了一樣,幾乎要沖破他身體的桎梏一樣。
他的眉頭皺在一起,臉上明明白白擺著的是煩躁。
是不知心中悸動為何而來的煩躁。
戀雪這個名字果然對他的觸動很大。
趁熱打鐵,我借著之前屑老板給我造的勢,趁機將眉尾一壓,像是憂郁自嘲一樣,“我現在這幅樣子,狛治先生恐怕是不認識的,畢竟怎么也過去了近三百年,我都算不出自己到底輪轉了多少次。”
我只記得以前看三哥百科的時候,說他是兩百歲以上,既然用了這個數字和這個量詞,他轉化成鬼的時候,應該就是在三百年以內。
有了一個比較準確的數字打底,更容易讓三哥相信我的話。
我故意沒有去看三哥的臉色,這個時候不要太刻意,避開視線才有一種回憶過去的感覺。
我很懂的,三哥還是很單純的,我直接拿捏了他。
“其實對我來說,是人、是鬼都沒有什么差別,這些都只不過是生物鏈上的一環而已,我并非人類種群,本不在意,所以你不用擔心什么,狛治先生和戀雪小姐對我有恩,哪怕是幾世之前的恩情對我也是彌足珍貴的,如果兩位有其他想法,我自然會全力配合。”先把立場擺出來,這個時候就不能太仇視鬼了,不然豈不是要直接起沖突,現在是我有求于他誒,當然識時務者為俊杰,“只是鬼舞那個人不一樣,我和他是私仇。哪怕不為別人,為自己,我也非與他為敵不可。”
提到屑老板的時候,三哥身上的氣息亂了,聽到我沒有說完的名字,三哥自然知道我指的是誰。
但是我并不確定,他現在的氣息之亂是因為屑老板還是因為戀雪。
或者二者都有
“戀雪小姐的事,我也非常抱歉。我的能力便是受傷到只剩一口氣的人,都能救回來,但是正常的身體衰弱,我卻沒有辦法,生老病死乃是時間輪回正道,誰也無法忤逆,”這個能力是外科能力,也只是外科能力當然,對鬼利器那是另一部分的版圖,我并不放在這里說。當然,也不是我不想繼續給自己開掛,說自己啥也能治,實在是要符合現有的人設才行,如果要是能直接治病的話,當初屑老板還需要吃藥變成現在的這幅樣子嗎,“狛治先生,鬼用這樣的方式忤逆因果”
說道這里,我總算是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眼皮一抬,看向了三哥。
以他這樣在面對弱者時候絕對暴躁小哥的樣子,卻一直溫馴的聽著我的話,在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的眼神或許已經是在催促我繼續往下說話的意思了。
“哪怕是為了戀雪小姐,狛治先生也應該考慮一條后路才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緊緊的盯著三哥的眼睛,聲音相當堅定,要想讓他相信,我自己首先得相信,“我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說服慶藏師傅的,他真的愿意讓戀雪小姐用這樣的方式和你一起活下去嗎,他們真的希望你用這樣的方式繼續生存變強嗎”
不知不覺,我已經變成了和三哥面對面的情況,這樣小于安全社交距離的感覺,往往會給人一種并不安全的感覺。
更何況,我對他來說可是個絕對的陌生人。
他并不比我高,只不過他的短發像是要飛起來一樣,乍一看比我突出一些,但是眼睛幾乎完全是在平視的位置,無形之中形成了一種親密交流的感覺。
我話音落下來,他仔仔細細的看著我,卻沒有說話。
這樣一直盯著我,出于一種不能示弱的心理,我也一直睜大眼睛我眼睛好酸,我眼睛好酸,你趕緊說點什么,不然我要生理性眨眼了
“狛治先生”我開口將他不知道飛到什么地方的神智拉了回來,同時,因為長時間睜大眼睛,我的淚泉腺一酸,眼淚一樣的水霧凝聚在我的眼眶之中。
我這個時候流淚太煞風景了,我死命的憋著,讓它死死的掛在我的眼眶內。
現在我更不敢眨眼睛了,一眨肯定掉眼淚。
三哥啊,三哥,你要是更高的一點多好,我就可以假裝抬頭,實際上昂首來把眼淚憋回去了。
到時候眼淚化作鼻涕,我偷偷吸一吸鼻子也就算了,比較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