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城墻上,無數士兵嚴陣以待,架槍對著不遠處的浩蕩尸潮。
數十萬喪尸聚集而成的尸潮每朝前一步,似乎都令大地震顫,它們沒有大腦,又或者說共用一個大腦,目標明確,絕不退縮,當它們涌來時,什么都阻擋不了它們的腳步。
楊國勤站在城墻上,他沒有穿制服,而是穿著一套便于行動的迷彩服,手邊放著一把槍。
手里的煙燃到了盡頭,他卻仿佛不曾察覺,直到燙到了他的手,他才苦笑著滅掉了煙。
曾經的紅云基地,是所有基地的前線,和他們這種有普通居民的基地相比,紅云才是真正的戰斗基地。
三十多萬人,只有不到五萬從事生產,剩下的二十多萬全是年輕男女,他們會動時就要開始學習端槍,從玩具槍到真槍,會認字時就要學會殺喪尸,他們是所有基地付出心血培養出來的精英,要為人類守住最危險的第一線。
但是尸潮到來的時候,各個基地傾其所有支援他們,除了留守的士兵外,但凡有剩余的兵力全部派到了紅云,無數物資,無數的士兵,他們甚至連不滿十八的新兵都派了過去。
就這樣,紅云在堅持了不到一周后就崩潰了。
至今沒人知道最后的那幾天,紅云的士兵們是怎么堅持過去的,他們在意識到人力無法與喪尸抗衡,只能眼睜睜看著喪尸沖破防線,看著戰友相繼倒下時是怎樣的心情。
楊國勤到了此時此刻都不敢深想。
將軍百戰死,如果他守不住落陽,那他也要和落陽同生共死。
“先鋒營的人呢”楊國勤沖朝他跑來的士兵喊道。
士兵停下腳步,此時也顧不上行軍禮“他們已經集合好了,就在下面。”
楊國勤板著臉,他已經冒出皺紋的臉上沒有一絲動搖,更沒有一點恐懼,好像他面對的不是數十萬計的喪尸,只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演戲“必須抵擋住第一波沖擊,光子炮不能用在這兒。”
現在他們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光子炮了,光子炮蓄能后只能用一次,關于光子炮他們了解的也不多,不知道它的攻擊范圍,也不知道它到底能給喪尸造成多大的傷害。
必須要留到喪尸大部隊進入射程。
而給大部隊開路的先頭喪尸群,得靠人力阻攔。
“將軍光子炮真的靠譜嗎”士兵還是忍不住問。
楊國勤頓一頓,他沒有說話,士兵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們現在只有光子炮這一個渺茫的希望。
經過紅云基地的事后,其它基地這一次都不會再派兵過來。
一線基地不止他們一個,所有人都知道,落陽基地淪陷了,別的基地也會受到波及,不會好到哪里去,他們也清楚所有基地都是命運共同體。
可更現實的情況是,三十多年的時間里死了太多人,年輕人已經不剩多少了。
上次已經破釜沉舟,填進去了多少條人命
這一次再填,下一次呢
如果到了人類最后的時刻,那就必須要想辦法護住最后的火苗,把僅剩的人類送去地下。
可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地下不適宜人類居住。
誰也不知道人類一旦搬入地底,最終會變成什么模樣。
城墻門口的,張瑤正在檢查自己的槍。
“幾十萬吧。”有人在前方笑著說,“大型尸潮啊,死在這兒也不算窩囊。”
張瑤也笑,她抬起頭,沖要去掩護區架槍的何子豪喊道“何子豪我要是被咬了,你記得給我一顆子彈”
何子豪沉默著看了眼她,好像這是他們最后一次相聚,他把對方的臉深深刻在腦海中。
“放心,一定留一顆給你”
“先鋒營”領頭的士官喊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