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侯一面念著妻兒,一面又得與陳狩說話“兄長為何不能摒棄成見,與衍弟共同效力于我難道陳國不能有兩個將軍嗎”
陳狩“不必多言,我既輸了,便不再現于人前。”
話畢,陳狩再次上馬,不再看任何人,獨自策馬而去。
葉舟看得目瞪口呆,他望著陳狩遠去的背影,不能理解的問鄒鳴“他這就走了也沒人攔他國君的堂哥當了反賊的將軍,還能順利離開”
道理葉舟都懂,仁嘛,加上還是自家人,不放走又能怎么樣
但他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陳侯確定陳狩離開后,立刻策馬朝馬車的方向奔去。
馬車停在了半路人,身中幾箭的架車甲士已經氣絕身亡。
侯夫人帶著兒子徒步走在路上,她肩頭中了一箭,并沒有,她強忍著疼痛,直到看到丈夫朝自己奔來,侯夫人低頭對兒子喊道“去,去找你君父。”
太子抬頭看著母親,他搖搖頭“不,我跟著娘。”
侯夫人笑了笑“乖孩子。”
她的兒子,比起陳侯,反而更像她。
“夫人”陳侯在半途下了馬,靠雙腿朝妻兒跑去,他看見了侯夫人肩膀上的剪,雙眼頃刻間通紅,聲聲泣血“夫人”
侯夫人撲進了丈夫的懷里,但她沒有哭,沒有抱怨,而是冷靜到堪稱冷漠地說“左徒還在宮內,他絕不會開宮門,幾名寺人送我出宮,他們在南門留了門,君上從南門進去,必能殺左徒一個措手不及。”
“夫人,你的傷”陳侯看向侯夫人肩上的箭。
侯夫人咬牙搖頭“沒什么,倒是那幾個寺人,和這些護送我們出來的甲士”
“甲士十人”侯夫人的聲音略微哽咽,“君上莫要耽擱時機”
侯夫人這樣,根本沒法和他們一起進宮,陳侯只能對侯夫人說“夫人稍等,我去尋醫士來。”
他怕箭頭有毒。
并非蛇毒一類的毒藥,而是箭頭常有銅銹,入了人體,哪怕要不了人命,也要叫人受長久折磨。
陳侯現在能想到的醫士只有一個人周遠鶴。
而他印象里,有可能讓妻子不受折磨的,也就只有這個人了。
他倒也不忌諱周遠鶴是個男人,如今還沒有男女大防,雖然有些世家會讓子女在出嫁和娶親前保持貞潔之身,但那是美德,美德之所以是美德,就是因為少見,是常人所沒有的。
在這個君權式微的時代,國家雖然貧窮,但民風卻很自由。
生過孩子的婦人比未婚少女更受婚戀市場的歡迎,而少女們在婚前談一段或者幾段戀愛,甚至在婚前生個孩子都沒什么,正相反,如果少女生下了孩子,孩子的生父又養不起母子倆,那迎娶她的男人還會接受這個孩子。
他們傳承的不是血脈,而是姓氏,只要姓氏給了這個孩子,那這個孩子就是家族的一份子,就要為家族效力。
并且這樣一來,這個并非自己血脈的孩子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反而會對家族更忠心。
但也有不愿意接受妻子婚前產子的男人,可這也很好解決,只要把孩子送走就行了。
留在妻子娘家,或是送給別人,都行。
貴族女子的限制更少,她們養得起孩子,也養得起情人,所以陳國的公主,陳侯的姐妹,幾乎個個都有四五個情人。
唯獨陳侯是一股清流,他雖然是一國之君,但只有一位夫人。
倒不是因為他對夫人的感情有多深,畢竟婚前都沒怎么見過面,而是因為侯夫人的母族乃陳國除了公室外的第一大族。
張家掌握著陳國三十六座城池,而侯夫人的母族江氏,掌握著陳國五十八座城池。
雖然這些城池都不大,但大城,掌握那么四五座,就已經能傲視所有世家了。
陳侯迎娶侯夫人,也是為了給自己增加砝碼,更何況侯夫人是個聰明人,兩人成親以后不像夫妻,更像伙伴。
陳侯叫來小兵,讓對方請周遠鶴過來。
眼看著周遠鶴走到跟前,陳侯才朝周遠鶴行禮道“夫人就托您照顧了。”
周遠鶴走到侯夫人身邊,侯夫人有些茫然的看著這個年輕人對方個子很高,削瘦,臉色不好,比起醫士反而更像病人,并且他的衣著
短發,露出胳膊的上衣,露出兩條小腿的褲子,怎么看怎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