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你是他的母親。”陳侯苦笑道,“如果有一日,江氏族人仗著自己是瑞兒母族,要與瑞兒爭利,不聽瑞兒的號令,你能為了瑞兒,為了陳國,沖他們下手嗎”
陳夫人張開嘴,陳侯卻打斷她“你如今能說能,但你我心里都清楚,不會的。”
他看著她,一如他們初見。
那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未來的妻子將是一個權欲極盛的女人,她像一只野貓,靠著本能生存,她因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什么都想要。
他不愛她,可他欣賞她。
他欣賞她身上那股不服輸的勁,甚至欣賞她爭奪權力時的兇狠。
也正因如此,他總是在放縱她。
放縱到了如今,已經快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如果有一日,我要死了。”陳侯牽住了陳夫人的手,“你不能活。”
陳夫人渾身一顫,陳侯看著她“這是為了陳國,為了瑞兒。”
“若你先死,我不會再娶,我這一生只會有你這一位夫人。”陳侯,“瑞兒也永遠不會有異母兄弟動搖他的位子。”
陳侯嘴唇輕顫,像是下定了決定“你的墓碑上,不會刻我的名字,也不會刻江氏。”
“會刻上你自己的名字。”
“不是陳侯之妻,不是江氏女,是你自己。”
陳夫人終于落下了一滴淚來,她反握住陳侯的手,終于露出一個笑容來“好。”
她笑道“你如此做,天下人都要罵你。”
陳侯“叫他們罵吧,反正我那時估計已經死了,或是快死了,不在乎了。”
“至于鄭氏。”陳侯聲音越來越輕,“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衍弟那里我去說。”陳侯,“他會聽你的。”
陳夫人看著陳侯再次昏睡過去。
她站起身,擦干臉上的淚水,整理了自己的衣衫。
離開這間屋子,她依舊是那個端莊樸素的陳侯夫人。
她邁步走了出去。
外頭陽光正好。
正是殺人的好時機。
得知鄭家被陳衍帶兵圍起來的時候,葉舟正在吃晚飯。
名叫鄭少羽的小將跑來稟報他。
鄭少羽雖然姓鄭,但和鄭家不是一家,否則他也不會從軍了。
陳衍之所以圍住鄭家有個其實不太站得住腳的理由鄭家通敵賣國。
但這個理由在這個時代可以被稱作栽贓專用理由了。
畢竟楊家想整他的時候用的也是這個理由。
更何況怎么想,鄭家通敵都沒有好處,鄭家如今在陳國的地位僅次于江氏。
而且現在動手,顯然不是個好時機,他們把鄭家主支的抓了殺了,可鄭家分支還掌握著陳國那么多城池,到時候他們把城門一關,或者真的投敵,陳侯能怎么辦
果然,葉舟還沒發問,陳夫人就已經登門了。
她獨自前來,身邊一個人都帶,只穿著一件粗布衣服,頭上只戴著一根木釵,她剛被領進來就立刻向葉舟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