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的直覺卻準的驚人,多數時候,他們甚至不知道這些政令能給自己多少好處,就已經開始朝著獲取最大好處的方向鉆了。
雖然女兒無法襲爵,但只要好處到手,這爵位襲不襲沒多大區別。
畢竟兒郎襲爵后若是不上戰場,不也等于沒襲嗎
既然有了好處,那就不能讓出去,總有家境貧寒的兒郎愿意入贅,也不怕不聽話,畢竟現在宗族勢力大,你進了我家就是我家人,敢不聽話問問我一家子人同不同意。
女兒能拿到俸祿,就決不能放到別家去。
還有種入贅則是跟嫁人差別不大,不過是因為男方是獨子,雖然是男方去女方家,但男方不用改姓,生的孩子也不用全隨女方姓。
倒是更多人接受這種“入贅”方式。
愿意當兵的也越來越多,以前不愿意當兵,是因為陳國窮,就算當了兵拿到的俸祿也不多。
而且為了讓士兵不逃,俸祿都是壓在打完了仗后才發,是吊在士兵腦袋前的蘿卜。
而如今,聽說當兵有錢拿每半年一結,打仗殺敵多了還有爵位,就是死了,婆姨孩子都能好好活下去延續香火,百姓們就干了。
甚至有些窮苦的家庭,是一家老小強逼著家里的壯年男子去當兵。
他們送別兒子丈夫的眼淚是真的,但也僅此而已了。
陳國的變化可以稱得上是一日千里,似乎日日都有新消息。
世家公族們一開始還鬧,可鬧著鬧著也覺得無趣今天反對這個,明天反對那個,反對得他們自己都頭大了。
于是他們放棄了再和陳侯鬧,只管好自己的封地,陳侯想鬧就鬧吧,反正也不過是臨淄一個城罷了,等到什么時候陳侯要對他們的封地下手了,他們再對付陳侯也不遲。
陳國的變法,看起來就是陳侯突發奇想,自娛自樂,雖然有一群士人愿意追隨他,可士人們的力量是有限的,他們沒有土地,也沒有家族撐腰,手里的那點權力還是陳侯給的。
因此陳國亂了點,但沒全亂。
官員們都等著陳侯鬧夠了,玩夠了,回到“正軌”上來。
陳侯再一次打發走了姜薈和趙鮮,他回到書房,開門的一瞬間,愁苦的臉上帶上了笑。
無論外頭如何,每每回到書房,他都會神清氣爽。
書房里全是奮筆疾書的士人們,他們許多人十幾二十日都沒有離開過內宮,多數時間都待在陳侯的書房里,因為都是男人,彼此也不那么講究,時常披頭散發的謄寫。
爭執起來的時候恨不得動手打人。
甚至由于男人多了,室內總有股汗臭味,若不常常打開門窗通風,這屋里的味道能把人熏死。
可即便如此,陳侯看到他們時,心里也是快活的。
他不知道自己上一次這么快活是什么時候,似乎是許久之前,又似乎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趙雪跟在陳侯身后進去,剛進去,他就差點被熏出去,抽抽鼻子以后才又走進書房。
這股味實在是他終于明白臭男人為什么是臭男人了。
竟然還有人脫了鞋
陳侯倒沒覺得有什么,士子風流嘛,士子如果循規蹈矩,那便沒有士子的風骨了。
天下士子都是以風流不羈為傲,別說脫鞋了,他們作詩作瘋了,不穿衣裳跑出門去的都有,百姓們見到了,也只能贊一句不拘小節。
“仙人應當是要走了。”趙雪看陳侯沒有過去打擾士子們,小聲說,“若是有要問的,就這幾日問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