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感覺鄒鳴可能從出生就沒洗過澡這很可能是真的。
換了三桶水,葉舟才把鄒鳴洗干凈。
最開始鄒鳴還會躲避,甚至掙扎,快要洗完的時候才終于安靜下來。
葉舟給鄒鳴吹干頭發,又給他換上了干凈的童裝,總算在男孩身上看到了一點屬于鄒鳴的影子,男孩換上新衣服后似乎被剝去了盔甲,整個人都變得局促不安了起來。
他不愿意去看葉舟,更不愿意看陳舒,獨自坐在沙發上,只是偶爾會茫然的看向車內空調的出風口。
在貧民窟長大的男孩從沒見過空調,甚至沒有聽說過。
關于上層人的享樂,以他貧瘠的想象力,也只能想到上層人吃得飽肚子。
為謀生奔波,他唯一動腦子的地方就是明天的食物和水怎么才能掙到,怎么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喝點吧。”葉舟給鄒鳴倒了一杯涼白開,體貼的推到鄒鳴面前,“你現在不能吃得太多,要先把胃養好,這段時間都要吃小米粥,重油重鹽的東西都不行,等你的胃養好了就隨你怎么吃。”
葉舟坐到男孩對面,他其實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他有許多顧慮,畢竟鄒鳴沒有告訴他,自己有沒有跟小時候的他說過位面跳躍的事,有沒有說過兩人在相遇前就有交情。
男孩看著水杯,他的眼睛霎時間就紅了,但還是一動不動,極力克制著沖動。
直到葉舟說“喝吧,這杯水夠不夠買你的命”
這話一落音,男孩就立刻雙手捧起水杯,幾乎沒有吞咽的動作,直接往喉嚨里灌。
“這段時間你和我住。”葉舟,“你睡后面那張床,我睡前面的。”
前面的沙發可以拼成一張大床,雖然沒有后面的整體床舒服,但葉舟也不是很計較這個。
這在葉舟看來都算不上妥協或者吃苦。
男孩的大腦一片混沌,他有太多問題,但那些問題都沒有頭緒。
他甚至不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但他又認為,自己全靠幻想,幻想不出眼前這樣的人,房車這樣的事物。
這里的一切都太新奇,新奇到他既覺得真實,又覺得虛假得詭異。
就連灌進嘴里的那杯水,似乎都沒有落到他的肚子里。
陳舒從車外進來,她也沒曬多久,但皮膚已經黑了一個度,好在她自己全不在意。
“粥熬好了,小米粥。”陳舒把碗放到男孩面前,粥面上撒了薄薄一層肉松,因為擔心男孩吃不飽,所以這碗粥的分量只比成年人吃的少一點。
男孩這次不需要人勸,也不用勺子,捧著碗就往嘴里倒,好在粥熬得不是很稠,直接倒也能吃進嘴里。
他的吃相并不好看,狼吞虎咽,但對糧食很珍惜,最后一粒米都沒有放過。
不到三分鐘,一碗粥被他“喝”得干干凈凈,碗底什么都沒剩,讓人感覺甚至都不用拿去洗了。
吃完了粥,男孩還是直愣愣地盯著碗。
他不知道飽是什么感覺,因此感覺自己還是餓的,還能再吃。
只要葉舟愿意給,他就能一直吃,直到吃死為止。
“不能再吃了,睡前還可以喝一碗粥。”葉舟給男孩遞了張紙,“擦擦嘴,擦完了就去睡覺。”
“晚上你要是睡熟了我就不叫你了,明早再起來吃早飯。”
雖然鄒鳴的身上沒有虱子跳蚤,但葉舟還是擔心他體內有寄生蟲。
不過還要等周遠鶴化驗之后才能給鄒鳴打蟲。
男孩接過餐紙,他似乎很舍不得用這么好的紙擦嘴,但是看看自己的新衣服,覺得比起衣服,大約還是紙更舍得一點,于是他撕下餐紙一個小角,仔細的把嘴擦干凈以后就把剩下的餐紙疊了起來,然后看向葉舟。
只是這個舉動,就讓葉舟心軟的一塌糊涂。
“放這兒吧。”說完,葉舟就走到男孩身邊把他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