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基地,位于大后方和前線的必經之路上,整個基地除了工廠還是工廠,自從末日之后,為了盡可能提高生產力,每個基地都有自己的任務。
產糧的只管產糧,搞工業生產的也只管搞生產。
為了物價穩定,不管是原產地還是其它基地,都維持統一物價。
勞動力不足,所以工作時間是十小時制。
這還不包括加班。
可工人只是工作穩定,生活條件并不好,為了保證能完成每個月的任務,一個廠房里的機器往往超過限定數量,工人人數也一樣。
時間久了,廠房里的味道就會變得格外難聞。
男工女工混在一起,到處都是汗臭味狐臭味和其它臭味。
即便進出廠房都要嚴格消毒,但人體自身產生的味道沒有辦法清除。
“錢蘭有你的包裹”管理人員站在廠房門口,沖著正在流水線上流汗的女工喊道。
女工大聲回應“知道了,我下班的時候帶走”
“你老公給你寄的東西吧。”旁邊的大嬸戴著口罩說,“你老公還不錯,自己在落陽基地,那兒聽說啥也沒有,尸潮剛退沒兩天,他估計是從自己嘴邊省得口糧。”
錢蘭笑了笑“孩子還在這邊,他要是啥都不出,我就帶著孩子改嫁。”
大嬸一想“也是,他這個當爸的,總要干點什么才對。”
錢蘭她們干得活并不難,她們在流水線最后一道工序上,檢查有沒有殘次品,有殘次品就挑出來,這活雖然不難,卻很累,一天到晚都得站著,就算手停了,眼睛也不能停。
工資也沒有其它崗位的人高。
下班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錢蘭通過檢查后背著包,去保安室拿了包裹,然后獨自走上街頭。
路燈已經關了,下班的工人只能拿出手電筒。
錢蘭沒錢買手電筒,她要養兩個孩子,即便丈夫也會托車隊給她送來食物和票,但大人可以餓,孩子不行。
自從生了孩子,錢蘭感覺自己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她總惦記著孩子們有沒有吃飽,寧愿自己餓著肚子,也要讓孩子多吃一口。
“咕”
錢蘭下意識的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人聽見后才松了口氣。
她餓啊,她總是餓著,半夜餓醒就喝水,肚子里似乎總裝著水,走起路來都能聽見水晃蕩的聲音。
也不知道陳港到底寄了什么東西過來,這么重。
錢蘭艱難地拖動著幾十斤的包裹,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到自家樓下這才松了口氣。
供電要緊著工廠,住宅區十樓以上基本就沒人住了。
因為電梯沒電,開不了。
錢蘭當時想著家里有兩個孩子,于是申請了一樓,此時此刻她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反正她現在一步臺階都不想上了。
她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
錢蘭剛走進去,就看到了客廳內燭光。
兩個孩子在沙發上依偎著,依舊睡了,身上還蓋著一層薄毯,頭靠著頭,手里還拿著廉價玩具,地上還有幾張紙上面是她們的涂鴉。
錢蘭肝膽俱裂。
她走過去把兩個孩子叫醒,眼眶發紅地吼道“我說了多少次了睡前必須把蠟燭吹了你們知不知道很危險要是起火了怎么辦我每天忙到這個點才能回到要是中途出了事怎么辦”
孩子剛剛醒來就被錢蘭嚇得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