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血的手顫巍巍伸出來,似乎想要抓住面前這救命的稻草,嘴唇也微微一動。
厲輕鴻死死咬住牙關,心里又恨又急這該死的喪門星,自己死了,還要拉人下水
木嘉榮怔怔看著面前厲輕鴻的眸子,終于反應過來顯然厲輕鴻和他一樣,也在躲避追殺。
他眸中神色一暗,喉嚨里發出一聲模糊的痛吟,身子劇烈顫抖。
猶豫了一下,他并沒有叫喊,卻將身子側了側,擋住了面前的石縫,才慢慢滑倒在地上。
厲輕鴻筆直貼著石壁,藏在陰影里,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從木嘉榮身邊的縫隙看出去,只見一道亮如秋水的劍光,正緩緩從木嘉榮的背后移開,劍尖猶自鮮血淋漓。
光線暗淡,握著劍的那只手一閃而過。
厲輕鴻斜斜望去,正看見一段灰色衣袖飄起,露出了那人腕骨上的一點奇怪之處。
動作太快,沒看清那古怪到底是什么,只隱約看得出不是光滑一片,像是戴了什么有花紋的護腕一樣。
厲輕鴻一動不動,一直等到四周再無任何聲響,才悄悄從藏身處鉆了出來。
不知不覺間,他的背后已經全是冷汗。
果然有人在殺仙宗子弟,而且是一個個追殺。
用劍的高階魔宗修士、心甘情愿服從左右護法差遣的,他也知道幾個。
是誰呢是受了他娘還是姬半夏的命令
可不知怎么,他卻不敢現身相認,內心里,似乎有種不安的感覺緊緊抓住了他。
他一邊急速思索,一邊低頭看了看地上的木嘉榮。
雙目緊閉,后背正中一劍,翠綠色衣衫的前襟血污一片。
厲輕鴻凝視著他那略顯稚氣的臉,蹲下身,伸出手探了一下。
還沒死透,不過也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他蹲下身,看著那張叫他厭惡已久的臉,喃喃冷笑“別以為我會承你的情,幫我擋那么一下,是天黑沒認出來我吧呵呵,若是知道是我,你怕是恨不得拉我一起死。”
地上的木嘉榮一動不動,身下的血跡汪成一攤,越來越大。
厲輕鴻微微有點煩躁,又伸手探了探木嘉榮的鼻息。
煩死了,明明自己沒用,臨死前還要惺惺作態,想要救人。
這些什么名門正派教導出來的人,果然全都是又虛偽,又愚蠢
忽然,他赫然抬起頭,望向前方。
剛剛那人退走的方向,好像就是他來時的方向。
而那邊,有奄奄一息,垂死的商朗
他拔記腿便想追,可是剛走了幾步,卻又停下,臉色陰晴不定。
他敵不過那個殺手。
就憑那驚鴻一瞥的一劍,也是驚天修為,他就算沒有中毒,自問也未必躲得過
像困獸一樣,打了一會兒轉,他終于一咬牙,辨別著空氣中那股獨一無二的辛辣氣味,向那邊疾奔而去。
地下河道邊,光線暗淡,天光不明。
元清杭站在暗河邊,小心地在水囊中灌滿了河水。
水囊中帶的靈泉水原本大概能喝十來天,是按照進冢的七天時間準備的量。
可是昨天為了給寧奪沖洗眼睛,靈泉水已經傾倒一空,幸好這地下暗里的水質極好,不僅目可見底,而且甘甜清冽,比起外面的靈泉水也不遑多讓。
他把水囊裝得滿滿的,才快步往回走。
走到石廳外邊老遠,就望見寧奪正默默坐著,一身白衣已經恢復了潔白如新,想必是這人愛潔,已經用小潔凈術清洗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