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刃冢又不是無邊無涯,說到底,也依舊只是一座被遠古大陣罩住的山巒,斷魂崖更是在萬刃冢的最西邊。
崖頂的那道瀑布來處不可考,可是匯入地下暗河后,總不能只在山中打轉,這盡頭,又在哪里呢
惦記著寧奪,他也不敢一個勁往前探尋,回來后,便和寧奪說了自己的疑惑。
寧奪想了想道“河水流向什么方向”
元清杭沮喪道“就是不知道啊這里遠離崖頂,摔下來之后七拐八彎的,早就迷失了方向,羅盤又失靈。”
說來也邪門,這里明明干凈得很,既沒有外面那些兵魂帶來的重重陰氣,更沒有什么邪祟,可偏偏羅盤完全失效,就連元清杭手里那個役邪止煞盤,拿出來也是一動不動,宛如裝死一樣。
兩人想了半天,也摸不到頭腦,也只有先留在原地安心養傷。
地下無日月,不知歲月長,不知不覺,又在這里滯留了十來天。
元清杭一向隨遇而安,寧奪也不是焦慮急躁的性格,兩人渴了就取暗河里的水飲用,餓了就用靈丹果腹,竟然也過得平和安然。
這一日,元清杭等寧奪清晨起來打坐完畢,才鄭重道“今天能拆了眼睛上的白絹了,待會兒若是覺得刺眼酸脹不適,也不用害怕。”
寧奪低低應了一聲。
白絹一層層解開,緩慢而輕柔,元清杭心里卻忐忑不安。
用清水沖洗過最初幾次后,眼睛已經不宜再沾水,每天除了由元清杭定時扎針排毒以外,寧奪眼上的遮擋便沒再解開過。
今天這一打開遮擋,好壞就終于要揭曉。
元清杭不知不覺,聲音也發了點顫“你慢慢睜開眼若是看不清,也不妨事的,這么多天都閉著,暫時模糊才正常。”
白絹輕輕落下,那雙漂亮的眼睛終于露了出來。
長久不曾睜開,眼睫被壓得更加柔順了點,密密地蓋在眼瞼下,襯得眼窩周圍的肌膚更加蒼白細膩。
那兩排黑如鴉羽的睫毛忽閃幾下,緩緩抬了起來。
一雙熟悉的眸子清亮如秋水,瞳仁黑亮,只是眼角微微有點泛紅,好像有點委屈和悲傷一樣,定定地望著面前的元清杭。
元清杭心里一陣亂跳,屏息等了一會兒,只見寧奪的目光筆直,一瞬不瞬盯著他,終于有點慌了。
他急忙伸出手指,在寧奪面前大幅度地搖晃“這是幾看得清嗎”
寧奪不答,那雙漂亮的眼睛依舊不轉動方向。
元清杭又把手移近了點,幾乎碰到了他鼻尖“現在呢,還看不見嗎”
寧奪微微瞇起眼睛,不答。
元清杭的心沉了下去。
“暫時看不見,也不用著急的,我這里還有別的藥我們再試試。”他低聲道,心里一陣又酸又澀。
他低下頭去,狼狽地用手背揉了一下眼角。
該死,怎么他的眼睛也難受極了。
手腕被拉住了,寧奪清朗的聲音低低響起來“怎么了”
元清杭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歡快又活潑“沒事,我找藥呢,我忽然想到,手里有種丹藥可以分解出來一味藥,對眼睛大大地好你等等,我這就動手試試看
”
寧奪輕聲道“你哭了嗎”
元清杭一蹦老高“誰哭了你眼睛又不是真的沒辦法了,我哭有用嗎哈哈”
他猛然住了口,狐疑地盯著寧奪的眼睛“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