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在腐尸臉上輕輕扎刺了幾下,銀針抽出來時,尖端不僅變得烏黑,甚至有根細針的針尖已經被腐蝕掉了一節。
緊接著,他又撥動驚尸胸前的某處,細細查看了一會兒,又重新用針刺進了腐尸斷裂的一根腿骨骨腔。
商朗看得一陣惡心,悄悄靠近厲輕鴻“喂你師兄在干嗎”
厲輕鴻輕聲道“就是人間的仵作干的那種事。”
商朗“哦”了一聲“你們醫修是不是都會這個啊”
厲輕鴻瞥了他一眼,聲音似乎有點發顫“是小時候,會被逼著和很多尸體共處一室,還得學習剖開血脈、觀察病灶呢。”
商朗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樣子,心里同情大起“明白明白。你們要學救人,就得學這些,還要學用毒呢。你師兄好像不太怕的樣子哦”
“嗯,他膽子大。”厲輕鴻垂下眼睫,聲音低微,“我從小就不行什么都比不上師兄。”
商朗更加憐憫“也好,這種可怕的事,就叫你師兄做,他厲害嘛”
旁邊,寧奪的眼波掃了過來,深深看了厲輕鴻一眼。
這邊,元清杭終于站起了身,隨手將幾根被污染的銀針收進了儲物袋。
“可有什么發現”商朗急切地問。
元清杭笑了笑“第一,這人生前是金丹中后期修為,昨夜和他交過手的,大概都知道。
“第二,這人死因不是中毒,銀針變黑只是因為怨氣。他死于迎面一擊,可能兇手是熟人吧。”
大殿中,立刻響起了震驚的嘩然。
“為什么如此篤定”有人急切問道。
元清杭輕松道“一個金丹中后期的修士,面對再強悍的對手,也不會全無還手之力,就這么一擊斃命,且致命傷只有一處,想必只有熟人乘其不備嘍。”
殿中的宗師個個戰斗經驗豐富,聞言都在心里悄悄點頭。
元清杭又道“第三,這人死后,曾被割舌削鼻、劃爛了整張臉。”
旁邊聽著的眾人全都覺得心里一寒,木安陽和木青暉對視一眼,木青暉喃喃問“為什么難道兇手和他有深仇大恨,想將他毀容出氣嗎”
元清杭搖搖頭“這倒未必。最大的可能是,兇手知道他死不瞑目,怨氣極重,怕他萬一某天驚尸出土,被人認出來。”
商朗更加莫名其妙“那就徹底將他尸體毀掉不是更好”
元清杭笑了笑,臉上神情有點奇怪“又或許因為某種原因,這人的尸體不能莫名消失,必須好好地存在墳墓中呢”
大殿之上,一片壓抑的沉默,不少人若有所思地皺著眉。
這少年說的雖然匪夷所思,可竟是越想越有道理,也越想越驚悚古怪
寧程輕輕哼了一聲“你能保證驗看準確”
元清杭笑著點頭“寧掌門假如不信,可以隨便請一位藥宗仙尊過來看看。”
他忽然一拍頭“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忘了說。”
眾人差點吐出一口血來這孩子說話怎么大喘氣的,最重要的還會忘了說
元清杭道“這具驚尸殞命的時間并不久遠,也就是十幾年前。少則十五年,多則二十年吧。”
這話說得隨意,卻像是石破天驚,仿佛在所有人耳邊打了個炸雷一樣。
宇文瀚老爺子首先驚叫出聲“你說什么不是數百年前,只有十來年”
元清杭悠悠道“是啊。金丹中后期修士雖然也不稀罕,可好歹也不是遍地跑。所以各門各派在一起對一下,看誰家那幾年死了人,現在墳墓中尸體還在不在,不就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