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身白衣,挺拔的身影站在那兒,披著陽光,給久病之人常待的屋子添了絲亮色和生機。
商無跡坐在桌前,笑著看著兒子,神情平和“天下劍宗那么多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哪里那么容易拿名次。”
商朗笑嘻嘻地在一邊煮著泉水“寧師弟呢,我是有點打不過,可第二名非我莫屬。我這兩天偷偷找了幾個名家弟子比試了一下,心里有數的。”
“凡事不要勉強,盡力就好,千萬別傷到自己。明白嗎”
商朗取下初沸的靈泉水,沏好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遞到了商無跡面前。
“爹,您試試這個茶,是木家小公子送來的,說是產自他們家山上園子里,一年也就只能得這么斤呢。”
商無跡微笑著啜了一口“木家那孩子小時候我見過,冰雪可愛的,很是討人喜歡。”
“藥宗大比已經結束了,他這幾天大概貓在屋子里哭鼻子呢,明天我抓他出來和爹爹你敘敘話。”
“哦,為什么呀”
“還不是因為沒拿到第一嘛對了爹,奪了木小公子第一的那個七毒門的小弟子,術宗大比也第一呢。”
商無跡吃了一驚“什么”
“爹,你聽我慢慢說。昨晚大比,可真是怪事百出,驚心動魄呢。”
商朗的語調活潑輕快,不停地敘述著昨夜的驚險,說了半天一抬頭,忽然嚇了一跳。
“爹你怎么了你的臉色好難看”
寧程從門外緩步進來,沖著商朗和聲道“朗兒你先退下,我有點事要和你爹聊聊。”
商朗慌忙應了,一步三回頭,有點擔憂地退了下去。
寧程伸手將小火爐上的茶壺拿下來,重新沏了一杯,遞給了商無跡。
“師兄,剛剛朗兒說的,你也聽到了。昨夜那具暴走的驚尸,竟然有金丹中期修為,而且剛死十幾年。”
他嘆了一口氣“還忽然出現在我們蒼穹派的靈山中,真是叫人困惑。”
商無跡聲音有點干澀“或許是云游至此的散修高手,和人無意中沖突喪命,隕落在山中”
“可是朗兒有一件事不知道。”
商無跡握著茶杯的手,看似很穩定,可是那杯中的水,卻在微微顫動“什么”
“奪兒剛剛私下稟告我,他覺得那具無面驚尸的招式,像是我們蒼穹派劍法。”
“咔嚓”一聲,堅硬的玉瓷杯竟然被商無跡一把捏破
寧程衣袖一拂,地上的碎瓷片紛紛飛起,一片不落地被他卷入袖中,再嘩啦一下,傾倒在茶案邊上。
他溫和地幫商無跡撣了撣下半身的茶水漬,搖了搖頭“師兄,你說好笑不好笑”
元清杭躺在雅舍的床上,手中拿著那個新得到的役邪止煞盤,舉到眼前反復地看。
看了一會兒,才美滋滋地收了起來。
他跳下床,跑到屋角那只蠱雕面前。
休養了兩三天,加上用了珍貴的靈藥,母蠱雕的傷口已經長實了,猙獰的傷疤顯出了粉粉的肉色。
看到元清杭過來,它溫順地俯下頭,腦袋有氣無力地,碰了碰他的小腿。
碩大的頭,皮膚全都裸露著,背上的肉翅龐大又丑陋,沒有什么優美的翎羽和皮毛。
元清杭摸了摸它滑膩膩的后頸,又將手蓋上它的腹部,探聽著它腹中小獸的心跳。
“很健康,放心吧。”他笑嘻嘻拍了一下蠱雕的頭,“有你這么勇敢的媽媽,它會順利出生的。”
這蠱雕懷著的小家伙命真大,媽媽被折騰成這樣,不僅沒啥事,心跳還有力得很。
厲輕鴻從外面走進來,看他和蠱雕親近,忍不住露出點嫌棄來“這么惡心的東西,就少主哥哥你喜歡,我一看就想吐。”
那蠱雕原本好好臥著,忽然就齜起牙,惡狠狠沖他咆哮了一聲。
厲輕鴻奇道“這畜生還能聽得懂人話反了天了它。”
元清杭道“雖然聽不懂,可你厭惡它,它自然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