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姜將他的調查所得記錄下來,就聽岑今若有所思地說“還記得牧師的詛咒嗎如果他臨死前的詛咒被驗證,當年參與害死他的人們的后代都感染珈倫病,以家庭為單位,因規模較小、發病癥狀不一致,以及發病時間不同,所以沒被注意。
萊妮一家四口死后仍被珈倫病困擾,她口述直到使徒帶來審判和原諒這句牧師臨死前說過的話,應該不是撒謊。”
黃姜只顧記錄,沒有對此發表意見。
烏藍指著餐廳外放的顯示屏說“那個叫大衛的驅魔神父之前是一個直播詭異的網紅,去過爆發珈倫病的小村莊,提前預言村莊將遭到滅頂之災,預言成真后爆火,進入好萊塢發展,結果不聲不響加入教廷。他說他會參加音樂節,因為組委會邀請他擔任評委老師。”
“預言是神明圣人等奇異之人的基礎技能,這個叫大衛的人也許知道些什么。”王靈仙敲著桌,視線準確地射向顯示屏里的面孔“接近他套話,必要時綁過來。”
“我同意。”圖騰說。
其他人表示沒意見,丁燳青不參與,只撐著臉頰看戲。
岑今垂眼,撥弄桌布邊緣的小碎花說“我無所謂。”
飯后丁燳青邀請岑今到五樓的酒店花園散步,吹拂晚風,天邊星點閃爍,城市燈火璀璨,岑今看著遠處閃耀的森林公園,那是音樂節的場地。
不必親至公園,光是看此刻正進行的燈火表演就能想象現場的鼎沸喧囂。
想到等一下得登臺表演,岑今開始胃痙攣。
丁燳青開口“救主和救主之間是競爭關系。”
岑今哦了聲,沉默片刻才回頭說“我不會是救主。”
丁燳青“由不得你啊,那群神經病說了算。”
“你覺得一群神經病能左右我嗎”岑今覺得很奇怪,說“論瘋,我估計瘋不過你,論實力你也是獨占鰲頭,我都能在你手里混得很好,為什么你覺得我會任由一群神經病安排我的人設和人生”
黃毛不耐煩地撥弄被風吹到臉上的長發嘀咕“再說有人搶你飯碗,你忍得下去”
丁燳青挑眉。
“我說錯了嗎他們希望我當唯一的救主,你想要導演我的人生,生拉硬扯把我推到舞臺中央讓我成為世界矚目的主角,你們性質一樣。”岑今偏頭,打量他“你忍得了嗎,丁燳青你的主角正在被搶走欸。”
“我發現”丁燳青有條不紊“你越來越有恃無恐了。”
“你先暴露弱點的。”岑今聳聳肩,向后靠著圍欄說“我多數時候都猜不透你,因為你我之間的差距足有數千年,以時光為單位的距離是我腦域開發100也追不上的,何況你我之間還有進行到一半的交易。
我試圖中止交易但失敗,而你哪怕對我表現出喜歡,也沒有任何試圖中止交易的想法。”
說這話的時候,岑今專注地看著丁燳青的眼睛,后者一動不動,竟也坦蕩地回望,漂亮奇異的眼睛里充滿溺死人的溫柔,但一時之間他分辨不清這是真實流露的情緒還是以往演出來的。
他覺得丁燳青很多時候都包裹在迷霧里,真實情緒很少外露,變臉技術爐火純青,偶爾幸運能捕捉到丁燳青的幾縷真實情緒。
仔細回頭想想,詫異地發現那些溢于言表的情緒幾乎因他而起。
“我好像不足以成為你打破原則的理由,性命還是朝不保夕的樣子啊。”
丁燳青的視線終于從岑今身上移開,落到盛大燈火表演的音樂節場地,身影一閃,便坐在圍欄上面眺望前方的天空,翹著腿、手指虛空彈了彈說“有些事情沒辦法現在告訴你,我當然有秘密、有計劃,有一個實現目的的藍圖,沒有人能阻擋我一步步走向藍圖的終點。”
他從未在岑今面前暴露過真實的目的,一開始只輕佻地說他想要岑今的軀體,威逼利誘什么招數都使出來,到后面相處融洽,偶爾勾心斗角、互相猜疑一下,再到承認喜歡,相處時經常動手動腳,行為曖昧,卻也沒吐露半分謀劃相關事宜。
岑今撿起邊邊角角湊到一起也拼不出個輪廓,直到現在也猜不透丁燳青的意圖,所以他始終無法放下戒備完全賦予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