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得不到答復,尤利婭詫異地看向車內后視鏡,見黃毛一臉郁色地靠著車窗,丁燳青則將臉埋進他頸窩里,兩人一語不發。
再看一眼副駕駛座的弗蘭克,發現他隨時快昏厥過去的慘樣,不由疑惑地問“你們怎么了”
黃毛幽聲詢問“尤利婭,你老實告訴我,你以前究竟開的是戰機還是賽車”
尤利婭“的確是賽車。”頓了幾秒,約莫良心過不去,她承認”游戲賽車,但是我有這個天賦。如果不是先選了女巫這個職業,又兼職先知,我一定會是最優秀的賽車手。”
黃毛扯了扯唇,笑不出來,扶著車窗穩住身體的手落下來,碰到丁燳青環住他腰際的冰涼的手,詫異地低頭一看,見丁燳青面色平靜、雙目緊閉,但他愣是從中看出一點不舒服。
挑了挑眉,黃毛閃過一個不可思議地念頭“丁燳青,你暈車”
丁燳青睜開眼,眼睫毛又密又長,垂下來,眼眸漂亮至極,似乎還有光,安靜的面孔像一尊漂亮的娃娃。
半晌后,他又靠回岑今的脖頸間,把臉埋了進去,不回應也不讓看。
岑今眨了眨眼,心里涌現出古怪的感覺,繼潔癖之后,好像又發現丁燳青另一個小毛病。
有著人類小毛病的丁燳青,給他一種很鮮活的感覺,可以親近,可以放下防備,可以毫無戒心地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一路沉靜,沒有追殺,終于在制定好的時間內抵達幽靈列車的墳堆前,丁燳青迫不及待地下車,背對眾人、面向萊茵河,岑今眼角余光瞥著他的背影,有些分心地召回烏蘇拉。
這位女戰神剛剛經歷過酣暢淋漓的戰斗,此刻士氣高漲,精神高昂,對岑今的請求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只身進入列車殘骸,而岑今等人在外等候。
岑今站在山谷里,抬頭眺望谷頂奔騰而過的列車,汽笛嗚嗚鳴動,響徹山谷,山風拂過橫生出懸崖的樹木,垂落一片葉子,時而上下時而高低地飄蕩,一只飛鳥自上而下地掠過水面,啪一聲迅捷地抓到魚飛走,河面濺起水花,漣漪一圈又一圈。
頭頂垂直的高空處,有一只沉睡的恐怖天使。
弗蘭克在旁勸說尤利婭以后不要玩過于激烈的游戲,后者聯系逃脫但沒能及時跟她們會合的蒂亞,確定蒂亞安全便敷衍地應付弗蘭克的關心。
岑今的心很空蕩,曠得陡生不祥、慌亂,冥冥之中似有所感應,在這安靜祥和的表皮下,潛藏諸多數不清的危險。
咔、咔。機械軸關節扭動的聲響自峽谷墳包處傳來,整個峽谷、地面和山壁都在顫抖,樹葉挲挲掉落,碎石滾落,異變陡生,老式掉漆生銹的列車頭如龍抬頭般咆哮著破開長滿雜草的墳包,鉆出半山腰滾落到峽谷谷底。
嗚蒸汽機般的汽笛長鳴響起,接著是隆、隆一下又一下地車輪滾動發出的聲響,整輛老式列車緩緩駛出墳包,車身彎曲,將岑今等人圈起來。
下一刻,烏蘇拉走出,向岑今匯報“已經解決。順便說一句,它們不是被束縛在時空輪回里,而是受到催眠,分裂出無數的魂體徘徊車身內部,不斷重復生前列車撞入山谷的記憶。”
岑今“分裂出無數魂體是什么意思”
烏蘇拉“那些死靈其實沒有自我意識,或者說它們的意識來源于列車的模仿。
乘客生前死得太慘烈,肉身和列車融為一體,再加上當時一共兩種術法力量的影響而被煉制成一種新的半機械化生命體,無意識地吞噬全體死靈,之后被催眠,分裂出魂體重復生前行為。
換句話說,沒有死靈,只有一只半機械化生命體。”
岑今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丁燳青,當時他猜測是列車和死靈肉身融合成新詭異,但全體死靈保有自我意識,而丁燳青雖沒表態,但思緒、引導的話術無一不是也認可他的猜測。
可實際情況卻是煉制和催眠,全體死靈是列車被催眠后的無意識行為,丁燳青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