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紅色的鐮刀高高舉起,斬破空氣,傳來獵獵風聲,猛地劈斬下來,被陣法保護的地面竟在這一擊下出現裂縫。
好險躲過一劫的克羅爾難以置信地瞪著歪著腦袋笑嘻嘻的黃毛,尤其注意到他猩紅色的眼睛,惡意和瘋狂洶涌而出,還有源源不斷傾瀉出來的恐怖氣勢,他只在感應到那位神祇時才見過這種恐怖。
“你究竟是什么”克羅爾后退兩三步,恐懼地瞪著黃毛低聲說“難道你成了神據說華夏兩次都沒找到神明的軀體,難道是你吞噬了祂們”
黃毛“我不吃神。”
語畢,他整個人就出現在克羅爾跟前,咧開嘴,眼睛瞪到極限,有種目眥裂開的兇惡感,鐵錘和破空聲同時砸向克羅爾。
后者飛快后退仍被擊中胳膊,骨裂聲尤為清脆。
光炮簌簌發射都迅速湮滅,新式槍械和神明祝福加持在絕對力量下失去應有的攻敵能力,驚慌之色爬上克羅爾的臉,但他想到神明便很快鎮定下來。
手中的槍械拆卸重組成一柄重型騎槍,克羅爾最擅長的冷兵器,而后由防守轉而主動進攻,一下又一下地劈向黃毛,被鐮刀和錘子輕而易舉地格擋。
克羅爾三百六十度地旋身,躍至半空,重重砸向黃毛的顱頂,鏘地聲響,重型騎槍和鐮刀相撞。克羅爾怒喝一聲,力氣大到衣袖全部爆開、青筋暴起,重型騎槍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鑲嵌在凹槽里能量的紅寶石爆發出刺眼的光芒,不亞于十萬公斤的重量在頃刻間當頭落下。
然而光亮過后,黃毛紋絲不動,笑瞇瞇的將錘子的一端接入鐮刀,化成巨大的死神鐮刀,而后握著鐮刀輕輕一拉,刀刃劃過重型騎槍像長滿鱗片的蛇一樣滑過去。
克羅爾緊張地吞咽著口水,黃毛所有的動靜都在他眼里慢動作播放,風拂過臉頰,像刀子一樣鋒利,刮得臉頰生疼。
他不知道臉頰、耳朵都出現細密的傷痕,那是被黃毛釋放出來的刀氣所傷。
在嗅聞到鮮血的剎那間,克羅爾大腦那根名為危險的神經便錚地斷裂,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出遠超巔峰時的速度,眨眼間就退到遠處的塔斯干圓柱,喘著粗氣地大吼“開槍”
全體驅魔兵團和主教同時念誦著祈禱神明祝福的圣經,異口同聲,槍發出無數大中小的華麗陣法,能量光團穿過陣法,齊齊射向廣場中心的黃毛,場面尤為震撼。
尤利婭爆粗口,修女想臨死前再抽一根煙,無盡的白光籠罩能夠同時容納50萬人的廣場,攻擊聲勢浩大,沒人能看清戰場中心的黃毛如何表現驚恐、如何負隅頑抗。
無盡白光中,萬物闃寂,只聽一聲帶笑說著八寒地獄,便有無盡的寒涼先自地面傳至腳底,自腳心鉆進小腿,驅魔兵團禁不住生理本能地顫抖,下意識低頭看,卻見地面不知何時結霜。
再抬頭時,一片片月光似的寒冰刺破白光,將能量凝結而成的白光全部分割成碎片狀,相互撞擊,發出微弱的水泡破開的聲響,啵一下,空氣中便出現無數白色不透明的小冰粒,廣場和建筑都結滿白霰,恍如一個冰天雪地。
黃毛站在中心的圓柱頂,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像倨傲的神明睥睨愚昧無知的凡人,而他腳下卻是不知何時被抓過去的克羅爾。
啪嗒,有人掉落手中武器。啪嗒啪嗒無數人掉落手中武器,再三努力,仍舊無法升起抗爭之心。
“神”有人顫抖地說“他是神”
“不是”克羅爾紅著眼,奮力掙扎“欺世盜名他是虛假的神拿起武器反抗,殺了他”
黃毛單腳踩著克羅爾的心口,抬頭望著安靜的天空,此時天邊破曉,萬丈金光自云層泄下來,起碼一半陽光沒被方舟遮擋,那方向還能看到高空天使。
“毫無動靜,忍性、耐性真好。”黃毛喃喃自語。
克羅爾抓住黃毛的腳,以拳瘋狂擊打他的腳踝,拳頭的陣法在一次次撞擊重力薄膜時碎成光,但他不死心地攻擊,尊嚴被殘酷打碎的痛苦令他整個人都陷入不太正常的瘋狂中。
一抹寒涼突然籠罩脖頸,克羅爾垂眼一看,鐮刀架在脖子上,煞氣胡沖亂撞,已然割破皮,他頭皮發麻,渾身忍不住輕微顫抖,那是對死亡的懼怕,對黃毛的憤怒和痛恨,對二十年來支撐自己的信仰的懷疑,由這些復雜強烈的情感糅雜而成,使軀體產生生理反應的顫抖。
為什么彌賽亞會這么狼狽為什么他會被黃毛踩在腳底下為什么神明的祝福連一個人類都打不過究竟誰在騙他他是不是一顆被用來愉悅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