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太子顯然也是勸煩了,竟然盛怒之下痛罵蘇歸雁小子不識時務,見識淺薄,非要把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演成朝堂上的大風大雨。
也許是因為太子動怒,蘇落云終于不再爭吵,卻開始哽咽抽泣,然后懷夏便看到韓臨風一臉怒色地匆匆而去。
過了一會兒,只見寄秋也一臉喪氣地端著水盆走了出來。
懷夏連忙一把拉拽住她,悄聲問這是怎么了成婚兩年多都沒見兩個主子臉紅過,怎么今日吵得這么厲害。
寄秋嘆了一口氣小聲道“陛下為了止住前朝的風波,決定將蘇歸雁貶斥到北邊,聽說那邊之窮困比梁州還甚,常年缺水,一年到頭澡都洗不上。太子妃心疼弟弟,想要太子在陛下面前求求情,不要將弟弟貶得那么遠。可是太子卻說眼下朝堂非議甚多,陛下的日子也不好過,他身為皇儲怎么可能讓父皇為難呢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唉,我也從沒見過太子妃哭得這么厲害,那倆眼都紅腫了。”
懷夏心有戚戚,也是嘆氣點了點頭小聲道“一會兒你和香草可得好好勸勸太子妃。”
寄秋也點了點頭,一臉無奈地將手里的銅盆遞給了華夏之后,便轉身回去了。
那一天余下的時間里,懷夏往內院送東西到時候,都時不時聽到蘇落云哽咽的聲音。
懷夏知道,太子妃的軟處除了太子,就是她那個親弟弟,現在弟弟遭此大難,也難怪太子妃傷心了。
這太子一走,便是一夜未歸。到了第二天時,懷夏剛剛起床,就聽著那院兒傳來咣當一聲響,緊接著就聽到了太子妃緊繃的聲音,高聲問香草現在是幾時了,怎么天還這么黑
太子妃說這話時,天已經大亮,正是艷陽高照之時。
待香草慌忙進屋后,不久就聽到香草悲泣地嚷道“我的大姑娘,您這是怎么了怎么眼疾又犯了呢我昨日都勸你不要哭得太厲害,你非是不聽看看這可如何是好”
再接下來就是內院一陣兵荒馬亂,那常年給落云看病的老郎中也是一路連跑帶喘地拎著藥箱子入了內院,不多時,那老先生便是搖著頭,一路嘆氣地走了。
懷夏守著門口,借著給內院送水的功夫又一把扯住寄秋,問太子妃是不是生病了,為什么她看老郎中的臉色不佳。
寄秋愁眉苦臉地看了看左右無人,然后小聲道“我只跟你說,你可莫告訴旁人,我們太子妃的眼疾似乎又犯了。”
懷夏聽得都瞪圓了眼睛,眼疾又犯了那太子妃豈不是又看不見東西,成了瞎子
寄秋忍不住眼角泛酸,用手帕摁摁眼淚道“誰也沒想到啊,才沒過幾天好日子,居然又犯了老毛病。那郎中說只能先吃藥針灸,也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將眼睛治好這話我也只跟你一個人說,你可千萬別跟旁人閑言碎語。這事如果傳到朝堂上去,只怕那些臣子又要興風作浪,說不定要給太子妃再添些堵。太子妃如今正懷著身孕呢,身子本來就重,若是再添愁思有了什么好歹,那可就事兒大了”
懷夏聽了,趕緊點了點頭,也跟著寄秋掉了掉眼淚。
懷夏忙完了自己的差事,轉身回到屋子里,在原地走了又走。
她如今已成了外院的粗使丫鬟,不過是熬著出宮資歷,在這宮里的前程算是夭折了。
前兩日太子妃從趙小將軍那里拿了幾位相宜將官的生辰八字要給香草和寄秋相看。聽著那些男子的條件,當真是不錯,而且他們都是趙棟麾下的將官,將來還要收復最后兩州,建功立業,前程不可限量。
因為是太子妃貼身得力的大丫鬟,又是從東宮里出來的,這樣的女子樣貌見識都不會差。那些光棍軍官就算沒看到本人,也都是很愿意。
若是香草和寄秋同意了,嫁過去便是板上釘釘的軍官夫人。
可是這大好姻緣獨獨就是沒有懷夏的份兒。這便是冷了昔日主仆之情,不再想著她的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