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蘇大爺只能馬不停蹄,又趕回家中,問一問大女兒是從何處弄來了這讓人雞飛狗跳的香膏。
落云聽父親講完,這才慢慢道“是我自己胡亂調的香,竟然能得公主垂愛,真讓人受寵若驚”
蘇鴻蒙這半天只感受到了“驚”,直到聽落云說是自己調的,那半懸的心才徹底放下了。
他原本還擔心這香膏是落云從別處買來的。若真是那般,豈不是有后起之秀來壓制他們守味齋
既然是蘇落云調出來的,那就好辦了
他立刻說“既然公主喜歡,你回頭將方子給守味齋的老馮,讓他調配出來給公主送去。”
聽了父親的話,蘇落云卻從容站起,給父親拘禮后道“女兒不孝,恕難從命”
蘇鴻蒙這半日顛簸,身子乏累得很,原本想交待完便寬衣躺下解解乏,沒想到大女兒突然蹦出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來,氣得他頓時坐直“這是什么屁話是我管你要你娘的嫁妝你還恕難從命”
一旁的田媽媽連忙圍護道“老爺息怒,大姑娘方才聽說夫人要送她回鄉下,還不許我這老婆子和香草跟去,心里一時難受,這才說了氣話。”
蘇鴻蒙聽了一愣,這才想起丁氏先前跟自己商量好的,只是沒想到丁氏竟然這么早就跟大女兒提了,更沒想到丁佩還要換了蘇落云身邊服侍的人
婦人短見這是覺得日子太好這么早跟小祖宗說這個干嘛
“你這么跟落云說的”蘇鴻蒙一時也有些尷尬,只能調頭瞪向丁佩,指望她機警解圍。
丁佩心里明白,但她身為當家主母,怎么可以這么輕易收回說出的話
所以她假裝沒看見蘇鴻蒙擠過來的眼神,一臉和顏悅色道“你這孩子,方才不也是話趕話說到那里去了嗎漁陽公主可是陛下最寵愛的女兒,她想要這香膏,你不給你父親,是準備給全家招災”
蘇落云卻面色清冷道“我調這香的初衷也是一廂情愿,我原想著守味齋這些年一直賣著娘生前調配的那幾味香。貴人們也該用乏厭了。我若能幫到父親,也算盡了女兒孝道。沒想到我拿著自己當蘇家人,可是有人卻嫌棄我瞎,待著蘇家礙眼。若是這般,我也甭熱臉貼冷屁股,只尋了廟門出家算了,免得整日船接船送的,累得人費心至于紅塵俗務,也不關出家人的事”
她這話像是小孩子賭氣。可蘇鴻蒙領教過小祖宗的脾氣,若她真的賭氣出家,到時候公主降罪蘇家,還真不關她這位小師太的事情。
落云說得也在理,守味齋這兩年的生意的確有些回落。那胡氏乃是調香高手,以前卻不曾見過落云也有這能耐。這還真叫他這個當父親的刮目相看。
若落云真有早亡胡氏的本事,那可是他蘇家的招財貔貅啊供在府里都來不及呢
“胡鬧我蘇鴻蒙的掌上明珠,豈可剃成禿子出家你母親許是怕你想念老家,這才提了提。你不是還在蘇家嗎我若不點頭,哪個也不能將你送走”
丁佩聽了這話,臉色難堪極了,默不作聲地摸著茶杯蓋子。
她知道蘇鴻蒙最恨人擋財路。現在讓蘇落云交出香料方子最要緊,就算被夫君打了臉,也要強忍著。
蘇落云慢條斯理道“大夫人方才的那些話,雖然無心,卻給我提了醒,我現在這么一個瞎子,若是父親不在了,當真是無根的野草,不知被風吹到哪里了。若是手里多些銀子,我也能安心些。這樣吧,父親若想要這淡梨香膏也成,我自會調配出來,讓父親送到公主府上。不過父親得答應我,讓我入了守味齋的三成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