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鴻蒙已經得了新香應付了漁陽公主那邊,放心許多,自覺不必再小心翼翼地哄著新晉小祖宗。
他因為大女兒藏心眼,正在氣頭上,聽了丁氏的建議冷笑道“就是給狗吃包子,還能換得搖搖尾巴。她就是個白眼狼就知道跟我擺心眼不給她自己要的破宅子,拿她娘留的那點嫁妝錢去貼補吧”
丁氏繞了半天,以退為進,就是想聽蘇鴻蒙這么說。于是她聽了嘴角含笑,勸慰了蘇鴻蒙幾句后,便又扯到給女兒選買嫁妝的事宜上去了。
蘇鴻蒙不耐這些,叫丁氏自己看著辦。他新近當了差,滿腔熱血都用在了仕途上,對于嫁女兒的事情,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嫁妝體面是給蘇家爭臉的事情,總不能讓陸家看輕了。丁氏辦得榮光些,他這位庫使大人也面上有光。
不過,他對大女兒的冷待,并沒有持續太久。
過了幾日,漁陽公主從管事的嘴里聽說了,這香居然是個雙目失明的女子調配,嘖嘖稱奇,便讓管事傳話,帶著蘇落云來,順便幫她賞鑒新得的香料。
這等殊榮,讓蘇鴻蒙激動一場,一時忘了家里錢銀“緊張”,還特意請了位宮里退下的嬤嬤,到甜水巷給蘇落云惡補些宮廷禮儀,免得在公主面前失禮。
至于她入駙馬府的衣裙頭面,也是蘇鴻蒙親自吩咐人去準備。
蘇彩箋看得眼熱,卻不好說些酸話,只是覺得自己還有幾個月就要納禮,原該是蘇家上下團團圍轉的焦點,怎么姐姐一回來,她倒喧賓奪主了
丁氏本以為已經打壓了繼女一頭,沒想到蘇落云竟然不聲不響地憑借陸靈秀搭上了公主的貴枝,面上雖然含笑,可是心里卻翻了幾翻。
該死的丫頭,竟然不知道跟陸家小姐避嫌備不住是后悔了,準備挖彩箋的墻角
于是夜里時,她少不得在蘇鴻蒙耳旁徐徐吹風,想讓落云稱病,別去駙馬府出風頭。
可惜蘇老爺官癮正濃,干系到仕途之事,一切都要讓步
蘇落云入府那天,蘇大爺特意大清早繞來了甜水巷,耳提面命,讓落云在公主前多提提他,替他美言幾句。
落云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覺得父親有些想多了。
她一個小小的商女去見公主,原本就是貴人一時興起,并非什么重要的客人,至于父親想要借此沾邊高升,更是有些白日做夢。
蘇鴻蒙聽了女兒掃興的話,不覺有些生氣“怎么就點不醒你沒聽說過事在人為平日管我要錢銀的伶牙俐齒哪兒去了見了貴人,可別使性子,嘴給我甜些可惜可惜,公主為何不讓我去,若我能去,絕不浪費這等機會”
蘇落云不愛聽蘇鴻蒙的嘮叨,借口著怕遲到,早早就離了甜水巷。
當蘇落云按照管事的吩咐坐馬車來到公主府后,因為來得太早,便一直在廂房里等著,看公主茶宴之余能不能想起見她。
自從雙目失明之后,蘇落云其實不怎么喜歡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眼前被漆黑包裹,進入鼻息的氣味也透著陌生,腳下每一塊磚都不知通往何方。這些匯聚起來,便是讓她有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
她努力壓抑住心中的不適,側耳細聽,隱約能聽到相鄰不遠的花園里傳來婦人們陣陣笑聲,大約是公主和宴請的賓客吃酒吃得正歡吧
香草陪在她旁邊,看著大姑娘端坐得筆直的腰桿,小聲道“姑娘是坐乏了說不定公主已經忘了要見您的事情,要不要我找管事的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