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陸靈秀果然如她所言也一并來了。跟在她前來的是個俊秀斯文的青年,正是陸家的公子陸誓。
陸家雖然早先繡坊起家,可是近兩代了,也漸漸朝著仕途而轉。
尤其陸誓,從小聰慧,當初的童試便拔得頭籌,所寫的文章被幾個大書院的夫子頻頻贊賞,直說此子將來大有可為。
若不是蘇陸兩家一早定親,這等才俊老早就有人要搶著定親了。不過就算沒有婚約,陸誓當初也是對蘇落云一見鐘情。
用他的話講,綽約多姿的女子比比皆是,然而能不遜于男子謹重嚴毅者,獨獨蘇家云兒。
只是陸誓沒有想到,曾被他贊嘆不已的果斷性子,在揮劍斬青絲時,也如此干脆利落想到今日終于能看見落云,陸誓忍不住一陣激動,暗暗發誓一定要說服落云回心轉意。
到時候,他就算跟蘇彩箋悔婚,也在所不惜
陸家兄妹來的甚早,沒想到蘇落云來得更早,不知在茶室里等多久了。
陸靈秀知道兄長有滿腹的話要同蘇家姐姐講,只安靜坐在一旁。陸誓已有兩年未見落云,待再見她時,只覺得她除了模樣比記憶里的更加出塵之外,整個人的氣韻似乎也成熟了許多。
在他迫不及待想要開口時,她卻搶先說道“今日靈秀請客,說是這茶樓的點心雅致,我不好獨自享用,就讓香草將弟妹幾個都請來,他們過一會就到了。若是靈秀嫌著人多破費,那么這頓便由我來請。”
其實蘇落云也不是一人來的,她還拉了自己的弟弟歸雁。可似乎還嫌不夠避嫌,竟然又讓人去請了彩箋和錦官城兩兄弟。
只不過落云和歸雁從甜水巷子出來,所以來得比弟妹們略早了些。
陸誓的表情一黯,心知一會便再說不上話,只緊聲問道“落云,我到底如何得罪你了,你竟要避我如蛇蝎”
落云想要說話,可是也覺得舌尖酸澀。
陸誓一個謙謙公子,平日從不與人相爭,如何會得罪她她當初意外失明時,除了有些自慚形穢,不想連累了陸誓之外,其實更多的原因卻是陸誓的母親。
丁氏慣會結交,與陸夫人相交的時候也刻意逢迎,二人堪稱閨中密友。以前,丁氏就經常在陸夫人的面前含而不露地編排她,所以陸夫人也不甚喜歡落云。
陸夫人覺得落云看著就透著精明,那彩箋卻沒有心眼,也好相處,做婆婆的都不甚喜歡氣場強過自己的兒媳婦。
若不是礙著兒子堅持,陸夫人應該一早就定下彩箋了。
所以落云清楚她這樣一個盲人,若真跟彩箋爭搶,嫁到了陸家,那丁氏豈會善罷甘休其中挑唆的事情必不會少。
陸誓是個孝子,不會忤逆母親,而她自問又是不服軟的性子,以后的陸家宅院豈能清凈
陸誓跟弟弟歸雁一樣,都是做學問的人,精力本就不該耗費在內宅里。與其這般,倒不如一早就替他省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