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蘇鴻蒙滿意地笑開,蘇落云又接著道“不過,我一直想開個小店消磨時間,父親名下的鋪子甚多,我想要個城南的旺鋪。那些利當是兌鋪子的錢,父親將鋪子過到我的名下吧另外入香料行館名冊的章程,也須得父親幫我另外辦了。”
她要的兩樣東西里,其實那個準入香料行館名冊子的手續最難辦
京城的香料生意都是有數的,講究的是狼少,肉才能多。
有異地來京想開鋪子的,都得入了京城的香料行館,得了諸位龍頭點頭,才能起鋪子做買賣。
不然貿貿然來,也只能被擠兌出局。這也是蘇落云當初明明有新方子卻沒法自己開鋪子售賣的緣由。
丁佩冷笑道“還說我算盤打得好,我看你才會打算盤,你二成利才有多少卻想換一個鋪子,還要入行館另起爐灶,也太敢要了”
蘇落云也冷冷道“妹妹成婚,金山銀山都要得,我只想開個鋪子作賠償,怎么就是敢要了難道我的方子就平白被黑心家賊偷了若都覺得我一個瞎女好欺負,那也甭在這掰算了,我直接去府尹那敲鼓讓大人替我這個沒娘的瞎女做主”
蘇鴻蒙一聽落云這么說,勃然大怒“行了一個個都不像話我怎么生出你這么不省心的女兒原以為你這兩年變好了,沒想到老毛病又犯,若是這樣,滾回老家去”
聽見蘇鴻蒙怒喊,香草都嚇得一縮脖子,可是蘇落云卻巋然不動,板直坐著,一字一句道“方才說完了利錢該如何結算,接下來,我就要為我的丫鬟討回公道了
說到這,蘇落云又接著道“香草中了草烏毒性未散,有給她診病的郎中為證父親不知道,我在店鋪后院的泔水桶里撿了一張包藥的包紙,按圖索驥去了藥鋪詢問。藥鋪說,草烏一年里都賣不出幾分,所以他記得清楚,大夫人手下的小廝王三曾在當日在藥鋪買了三錢草烏。當天下午,香草就在藥鋪里昏睡不醒。草烏藥性至毒,不是熟手的郎中都不敢用,可有人卻往我丫鬟的糖水里放這個。幸好,藥量不大,不然香草豈不是要一命嗚呼這人命關天的事情,我必須到公堂問個清楚賊人挨了板子,也能說些實話出來到時候父親再將我送回老家也不遲”
蘇鴻蒙不知還有這么一段,都聽直了眼,狐疑地轉到了丁氏的臉上。
丁氏也是看輕了眼瞎的蘇落云,真沒想到事情過去幾日了,她居然能查到藥鋪那邊。也是她一時大意,不該叫自己的小廝去買藥
心里這么想,丁氏已經梨花帶淚地哭了起來“下人們買什么,我如何知道院子里這幾日鬧老鼠,也許王三買來毒鼠用的。哪有落云說得那般嚇人”
落云早就料到她會辯白,繼續不急不緩道“普通的鼠藥,不過三文一包。而這提純的草烏三錢就要賣出一兩。大夫人的小廝竟有如此富貴的荷包,藥死個老鼠,都得選買金貴的藥材父親,我受委屈事小,你可得查清楚自己的院子,若是真有家賊,保不齊哪日,你的茶水里也會多些草烏”
這最后一句,正打中了父親的七寸,聽得蘇鴻蒙后脊梁都冒冷汗。
他瞪眼看著丁氏,沉聲道“來人將夫人院子里的王三扭來”
那王三起先鬧不清緣由,知道聽蘇鴻蒙問起,這才慌忙飄向丁氏。丁氏起初慌亂一會,可后來迅速鎮定下來,面色如常,嘴角帶笑,但未及眼中,綿里藏針道“老爺問話,你照直說就是,你老往店里跑,若是跟什么人勾結,做了私下的交易,又不是什么大罪,照實說了就是看在你素日機靈,我和老爺也會寬待你的”
那王三也機靈,聽了這話,仿佛通了靈竅般,搗蒜叩地道“小的聽聞老爺曾說那方子難得,便起了貪財之心,看那香草拿出了方子,就想這若是能抄一份,定然能賣個好價。所以第二日弄了些草烏,想讓香草睡一會,我只是抄了藥方子而已,可不敢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