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些打秋風的,在府里仆人的催攆下,識趣地紛紛起身,魚貫從后門而出。
蘇落云起初并不知到這宴會被沖散的細節,可待宴會過后,便從來她宅院小坐的陸靈秀那聽到了宴會上種種精彩的段子奇聞。
這駙馬爺沖散了宴會,居然不是最稀奇的事兒。那孟浪的韓世子如今已經被輿論的浪尖頂得老高了。
京城里的各大府宅全都在傳著一段奇聞,說是北鎮世子嫌棄魯國公府千金的腳大。
當然大魏并不以女子金蓮之足為美,方小姐的腳雖然真的大了些,但也不至于到被人嫌棄的份兒上。
更何況就算那方二小姐真的缺胳膊斷腿,魯國公府的權勢也足以彌補不足。
只要不是傻子,絕不會推拒這樣的錦繡姻緣
如此看來,韓臨風除了孟浪,還缺心眼,不知進退,各府傳話里也是以嘲笑北鎮世子不知好歹為主。
那些夫人們在嚼舌根之余,順便以此來教訓自家的小姐們,千萬莫被那些空皮囊的落魄子弟迷暈了頭腦。
你以為你是屈尊紆貴,賑濟乞丐呢可在那不知好歹的無賴眼里,卻吹毛求疵,不知用言語將你糟蹋成什么樣子呢
顯然,六皇子這次拉媒拉得很不周瑾,鬧得有些沸沸揚揚,甚至有些折損小姨子的清譽。
但六皇子自己最清楚為何京城里言語如此沸騰。
他很滿意這樣結果韓臨風不知好歹,下了魯國公府的面子,省了他許多言語。
那方錦書悶在屋子里用剪刀剪了幾雙繡鞋之后,也不見自己的腳丫子變小,她又狠不下心剪自己的腳指頭,于是意志消沉,最近不再提要嫁給韓臨風的事情了。
那魯國公關門痛罵了韓臨風不知好歹之后,也覺得松了一口氣虧得韓臨風不修口德,不然自己的女兒一味癡迷,真要嫁給這種紈绔,當真是一輩子都扶不起來的
不過這一場口舌終歸是傷了顏面。
聽聞那魯國公之后在幾次宴會上,給了北鎮世子不少難堪,言語刻薄若疾風驟雨,讓人招架不住。
隨后的日子里,那韓臨風好似意志消沉不少,竟然減了些宴會夜飲,免得再跟魯國公府的人碰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府里消磨。
蘇落云早出晚歸忙著鋪子里的事情后,大約總能在巷口偶遇閑庭散步的世子。
而蘇落云如今也知了這位貴鄰散漫,但還算隨和的性子,也不像起初那般對他心懷警惕,避如蛇蝎了。
看在他不露聲色數次幫襯自己,偶爾兩位近鄰也能并行數步,閑談幾句天氣變化,云多雨少一類無關痛癢的話。
不過世子不太愛說話,有時候就是沉默無言地走,結合他最近的際遇,不能不叫人心生同情。
巷子狹窄,避無可避,落云又無話可說,為了緩解尷尬,便閑說起弟弟功課遇到難題,不知世子可否有些獨到的見解。
這話題一出,似乎更加冷場了。
高貴的鄰居曬笑若問酒的種類,他能說出一二,小姐問的這些圣賢說詞,他光聽都覺得頭疼。
落云因為受過傷,知道頭疼是很難忍的,聽到世子這么說,真心覺得抱歉。
幸好巷子不長,如此冷場幾許后,就是如釋重負地巷口互相道別,各走一邊。
不過世子雖提不出什么高妙見解。隔日歸雁卻能收到世子府里,學識淵博的先生標注的講義。
每當這時,落云才會想起,這位世子原也是進京讀書的。他府里的先生,自然也是一般人請不到鴻儒。
可惜了這么好的先生,留在世子府里十天半個月上不了幾次課,早就閑得發慌。結果,受了世子委托,給蘇歸雁講解了幾次后,發現歸雁這孩子當真是可塑之才。
于是誨人之心頓起,姓邵的老先生隔三差五來蘇家小院開講授業,過一過當先生癮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