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歸北急忙跑出來時,這些鐵弗悍匪都死得精光。他狐疑地看著韓臨風“怎么一個活口都沒留”
韓臨風則慢條斯理地抬眼問慶陽“小將軍問你話呢怎么一個活口都沒留”
慶陽的戲癮沒有世子大,他抓了抓頭皮,有些詞窮,干脆用手指彈了刀背,粗聲粗氣道“昨昨晚新磨的刀,太快了,沒把握好火候”
趙歸北聽得直眼,他雖然心思單純,卻并非傻子,總覺得這里面似乎有些什么事,可究竟是什么事兒呢
他抓了抓頭皮,一時也想不明白。
可是有一樣,這次驛站遇到賊人,韓臨風可親自動手了
那等利落身手,絲毫不遜于慶陽他們這還是京城里那個眠宿花柳巷子,當街乞討付酒錢的浪蕩公子哥嗎
他這幾天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問倒是有了答案這個韓臨風,是有大內秀之人啊
為何他以前在京城里,要頹唐荒誕度日
當離開驛站后,趁著趙歸北去前方打水的空隙,蘇落云在車廂里聽了韓臨風細細講述驛站真假迷信的內幕,心里一緊。
北鎮王府真成了好捏的軟柿子,誰都想要來踏一腳。
原來世子這趟莫名其妙的差事,是這么來的。
她輕聲問道“怎么辦你為何不攔下信件那六皇子的信件一到王昀的手里,你不就是刀俎上的魚肉了”
韓臨風說道“這信是攔不住的。不過我既然已經窺知他們的計謀,自然不會被動他們不希望我將糧草送往嘉勇州,那我就得努力些,送夠吃的糧食,讓王昀將軍打敗仗都沒有借口”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這短短幾句若想要付諸實現,必定千難萬阻,有著意想不到的難關。
蘇落云慢慢將頭靠在他的懷里,此時車輪滾滾,眼看著離梁州也愈來愈近。而落云心中知道,他們離得暴風眼也越來越近了
如此又趕了兩日,他們終于來到了梁州地界。趙歸北要前往遷北大營,就此有些不舍地跟韓臨風揮手告辭,并且直言,待他有空時,要去遷西糧草營找韓臨風,跟他切磋武功。
韓瑤見他要走,連忙將自己的藥箱子遞給了他“趙公子,你拿著這個吧,我要到家里,拿著也沒用”
趙歸北也不遲疑,立刻接下,又拿了自己掛在馬背上的袋子給韓瑤“這是我母親給我帶的蜜餞和金桔麻團,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愛吃這些,你拿去吃吧”
韓瑤覺得這么一贈一送似乎不太像話,于是故意繃臉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你留著自己吃吧”
趙歸北催動馬匹,一伸手,就將零食袋子扔進馬車“都說給你了,哪來那么多啰嗦”
說完,他笑著揮舞鞭子一路策馬而去。
韓瑤方才差點被零食袋子砸到頭,有些氣惱地看著趙歸北的背影。
他跟京城里大多數的公子不太一樣,自帶著一股子陽剛的莽勁兒,跟她那長得細瘦的未婚夫相比,似乎太壯了些。
韓瑤收眼不再看,故意挑剔地想哪有富貴的公子長得那么壯實的
此時馬車已經往梁州里走了。蘇落云從馬車里探出頭,嗅聞著車外的空氣。
跟京城的溫潤不同,這里的風兒明顯干冷了許多,伴著塵土粗糲的氣息,還有一股股焦煙味道。
她有些不明所以,一旁的韓瑤回答道“梁州多磚窯,我們正好路過窯爐呢”
蘇落云點了點頭,聽著遠處傳來帶著梁州口音的民謠號子聲,倒是想起了韓臨風跟她說起的梁州風土人情。
這里民風淳樸,嗯,再說得直白點就是這里很窮,因為土地貧瘠,當地種的糧食產量不高,多半是靠黏土燒磚賣錢貼補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