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奚嬤嬤那老貨也知道這場合沒她插嘴的余地,自是被兒媳婦給攙扶著灰溜溜地走了。
漁陽公主天生好交際,這一來,話題倒是不會重樣子,順便還帶了些京城的新鮮事情。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峻國公府的夫人如今臭了名聲的事情。
宗王妃愛聽這類,一時間都顧不得申斥落云,只顧著跟公主細聊這些大快人心的八卦,順帶再跟公主提一提,看看她相熟的京城府宅子里,可有年齡相當的公子,再為女兒相看一門。
自從惠城天寶樓那次,大家一起跳了樓,漁陽公主自覺跟這位王妃也算是共患難的交情。
看著王妃為女兒的事情一直上火得病病殃殃的,也著實可憐,當下也是一口應承下來,說是要給京城的好友們多寫信舉薦一下北鎮王府的小郡主,看看能不能結下良緣。
待公主走后,宗王妃的心情好了一大半,看著落云坐在一旁,才又想起被公主沖散的官司。
待她再次凝聚怒氣,詢問她為何遣散府里的老人,是不是想要改朝換代的時候,落云柔柔道“只是起初發現賬目不對,等問時,才發現是哪幾個犯事。本想看在母親的面上從輕發落,可當時父王不放心我查賬,就坐在一旁父王的脾氣您還不知他在氣頭上,說府里現在本來就缺銀子,哪里還能留這些吃里爬外的便都轟攆走了母親若不愿,我稟明了父王,再讓他將人請回來”
宗王妃聽了一滯先前因為父親宗慶交罰金,王府給墊進去了一半,所以王府現在日常的開銷都縮緊了。所以那些人的賬目若真有問題,當真是撞在炮眼子上了。
她若給這些人求情,只怕她也要被王爺數落一場
想想自己在王府里含辛茹苦這么多年,拉扯了三個兒女長大,到頭來,混得卻不如個新婦有情面,宗王妃也是悲從中來,一時眼圈翻紅道“你也甭拿你父王來壓人。如今這府里一對父子,都被你拿捏住了,我的身子也如今也頹敗了,還是趁早死了,給你個新女主人騰挪地方”
落云給宗王妃遞了茶,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這個婆婆,雖然有些小聰明,但也沒有什么大的壞心眼,另外就是耳根子太軟,易受刁奴的挑唆。
再不然,就是自覺人生際遇大不順,旁人都沒有她來得苦。
其實北鎮王爺雖然也就是頂了紈绔的名頭,可是仔細算來,府里的子嗣也就三個。除了韓臨風是愛妾所生,便再無其他庶出子嗣,府里雖然也有一兩個同房侍妾,但王爺也不常宿,這在王侯府宅里,已經實屬難得了。
王爺雖然跟她相敬如賓,但也并非刻薄對待發妻之人,可是這兩人脾氣相沖,就是能相敬如賓,一言不合也會吵起嘴。
落云以前從來沒有體會到什么是性格無法磨合的怨偶夫妻,畢竟她的娘親雖然對父親失望,可也從來沒有像王爺和王妃一樣,三天兩頭地面紅耳赤吵嘴。
等見了公公婆婆之后,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算門當戶對,品貌相當,也不適合結為夫妻。性格上的不合適,其實比八字不和更要命
聽了王妃說要早死,她柔柔開口道“小叔子和小姑子還沒成親,母親可不能早早不管了他們若是父王或者世子來張羅,必定找不出好樣的來母親只管養病,等您能起身了,就趕緊接過賬本鑰匙,我的年齡這么小,可撐不起這么大的家。”
宗王妃接過她遞過來的帕子拭了下眼淚,又喝了幾口茶,覺得蘇落云說得有道理。
自己的兒女都還小,她若死了,誰來管他們
不過這新婦說得倒是大方,好不容易掌管了王府的管事權,如何舍得放手
等聽婆婆質疑自己的誠意,落云大方一笑,很是老實地說“王府的底子太空,管家掌錢勞心勞力的。我管慣了自己的產業,一向大手大腳慣了,有些不會掌管窮家了”
宗王妃再次被氣得嗆了一口水;這死妮子說話真是氣死人堂堂北鎮王府竟然成了她嘴里的破落戶
不過宗王妃也知道新婦的底子,人家并非胡吹牛皮。聽女兒說,這蘇落云的香鋪子生意在不斷地擴大,甚至還在海外包了商隊,準備運輸些稀缺的舶來香料。最近就連惠城里都有她瘦香齋的分號了。